西尔德曾经见过秦军从阿里巴巴处缴获的驴子,这东西跑得没有马快,脾气还挺倔,明明天生就是公输磨的绝配,却没有自知之明,总是不肯认真拉磨。,要对付它有个最好的办法,就是棍棒加萝卜,只给吃得不成,驴子会变得更骄傲、光是打也不成,驴子会拼命尥蹶子,边打边安抚才是最有效的做法。
西尔德感觉他现在就是一头驴,当阿布哈桑搂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万般巴结地称他为‘西尔德兄弟’时,秦国的封赏到了,他被加封为公大夫,虽然还是在西君手下听令,这却是秦国给的爵位,而且是家臣中能够受到的最高爵封,说是家臣之中第一人也不算为过。嬴渠梁似乎完全不介意白栋的想法,一面封爵一面还赏赐了大量丝绸和金银,当然这只需要一份帛书即可,国君赏赐多少,白栋这个家主照办就是了,开销最后还是白家的......
白栋当然是扣了没给,而且还亲书狠狠训斥了西尔德,就算君上说你有功、秦国认你做了军神也不成,在老师这里你就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木鹿城民风强悍、多有盗贼是不错,可两万八千人个个都应该诛绝麽?你如此嗜杀,如何做得我的学生?若再犯,为师会请君上追回兵权、罚你去做一名普通士兵!
“好手段,秦国封我爵位,老师却来书痛斥我,这是将西尔德当场了驴子麽?”
仔仔细细将白栋的书信看了三遍然后撕成粉碎,西尔德大笑着踱出军帐,一个人走到木鹿西城的湖泊旁。看看左右无人。方才悄悄从一棵酸枣树下取出一只椴木盒子。从盒中拿出一封信书,略微犹豫了下,终于一咬牙打开了。
“西尔德吾弟,君鉴此书时,你我大事起矣。白栋此人、智多而如妖、心狠如狼、弟今为其所用,便如逐鸟之弓、鸟落而弓藏矣,以弟之心性,非聂诸、孟白之流可比。久而起之,必招其嫉,是为佳女也去、落于他人榻旁,弟能忍乎?今兄有大仇于白贼,筹划良久,久不得展也,若有弟相助,则兄得结仇怨、弟终得佳人也......”
“草儿......”
西尔德表情平静地看完了这封信书,忽然将信书团成一团,扔进口中吞了下去:“老师。你待西尔德如此之厚,我又怎么会令你失望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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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西尔德白栋其实还是手下留情了。无论西尔德在木鹿城杀了多少人,说到底这终究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强盗城市,如果按照佛家杀一恶人可救千万人的说法,西尔德这简直就不是杀人,而是救人了。之所以要敲打敲打他,是因为白栋早就看出了西尔德性格中有嗜血的成分,如果任由他发展下去就是个孝公时代的白起,到时自然会有无数个范雎来陷杀他,下场极为悲惨。
更何况说到屠杀,西尔德是在杀人,他又何尝不是?
越女绿如的信书早在数日前便经越女门送至白栋处,蓄势良久的白家银弹攻势终于可以在整个华夏展开,在这场看不见硝烟与战火的金融战中,除了那些敌对的国家和贵族,更不知有多少想要浑水摸鱼的小人物要粉身碎骨,这些难道就不是屠杀?虽然这些都是白栋不愿意看到的,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昨日的大秦时报上就登载了一名小商人囤积了大量白银,白家商社打压银价之后,他的亏损几乎达到了九成,结果选择了投入渭水而亡......
要竖立一个新秩序就必须打破一个旧秩序,华夏从铜本位转换到银本位是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的,迹近破产的楚国项家、韩国张家是代价,这些想要趁机发财的小人物难道就不是麽?只是‘战争’一旦开始,有些事情是连白栋也无法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