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和卢医先生所著的《女儿方》卫鞅也是拜读过的,白子提出‘晚婚晚育’可大大增长秦人均寿的说法确为正道,鞅也见到白子与卢医先生亲去蓝田推行此法。本以为变更这些积习恶俗,正是白子所愿,难道也是错了?莫非这种关系民力国力的大事,还要一拖三延,过上十年后再来推行麽?”
卫鞅实在按捺不住,忍不住出言反驳。
“我与卢医先生是引导国人,并非立法强制,其中的分别你就看不出?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最难改变的就是积习,国人习惯父mǔ_zǐ 女共居一室。是习惯、是孝道、更为经济困窘之故,岂是你一纸法令就可瞬间改变的?你若要强制,只怕那些老贵族不来找你的麻烦,也会引起举国反对,到时你自顾尚且不暇,还有心力推行新法麽?不要忘记了,君上今日信你,是为心急变法。可要说到资历根底,你不过就是一个入秦讨前程的卫国落魄公孙,若是触动了老秦根本,真以为君上还会保你不成?”
这一番话说得卫鞅冷汗直流,眼巴巴地望着白栋:“好险!还请白子教我......”
“不是要教你,我会说这许多的废话?废井田而开阡陌,令人人有其田。这一项可行;重农赏爵却不必抑商,可免人说你妄动祖宗之法;行连坐而严法纪,却要少杀些人;至于改积习而去恶风,则可略为后延。你不妨将变法分为两个阶段,等你威望日著、在朝堂站稳了脚跟、老秦国力强盛时再变不迟......现在总该明白做‘乌龟’的好处了罢?”
白栋这是苦口婆心,也就是卫鞅这个两千年前的同行、曾经让后世的他为之心仪的人物。换了别人才懒得理会呢。
“听白子一言,如开层层迷雾,请受鞅一拜!”
卫鞅很认真地站起身来,虽然不是行叩拜大礼,却是恭恭敬敬地面对白栋九十度鞠躬。
“白子说得有理。鞅变法当分为两步,变法初期。定然不涉老秦风俗陈规。不过老秦人力匮乏,农为国家之本,鞅还是会坚持重农抑商之策,且会在变法初期就提出法令规范;只禁退耕经商之人,不禁国外行商和历代为商之家。”
“呵呵,你只管提出,不过满朝文武就一定会反对,而且这次我不会再支持你,只会改变你的固执做法。”
白栋哈哈大笑,这才是真实的卫鞅,若他因为自己势大便唯唯诺诺,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就不是历史上的变法强人了,反倒会让自己失望。
“鞅也一定会改变白子的看法!秦人都说白子有神鬼手段,可鞅还是要挑战白子,若能与你在栎阳殿再次论辩,似乎也是人生快事?”
卫鞅微笑道:“不过白子要在栎阳殿说服鞅,似乎也该让鞅得到这个被说服的机会才是。今天公孙贾出了个难题给我,鞅变法未行、秦人皆视我为陌生,要得到民信实在艰难,还望白子教我。”
“哈哈,你倒是狡猾,竟然要我......怎么,你难道想不出取信于民的法子麽?”
白栋不觉一愣,城门立木可是初中课本上就有的典故,每次老师讲述都要大大夸奖一番卫鞅的智慧;这不是他的拿手好戏麽,怎么却想不出了?难道是自己给了他太多的方便,让他有了依赖之心?
想想应是如此,原本历史上并没有一位手段神奇的白子,卫鞅要取信于民,自会冥思苦想,凭借自身智慧想出‘城门立木’的法子来;如今既然知道有位手段神奇的清溪高弟在,与其自己费脑筋去想,倒不如直接来请教,把精力节省下来用在新法的设定上。
这家伙就是在偷懒啊......而且他偷懒的心思一起,智慧之路顿时堵塞,那就真的想不出办法了,这算是自己改变了历史麽?
“此事确实难为,还请白子教我,鞅知道此事一定难不住您。”
“哎......也罢!看在君上之面,我似乎也该帮一帮你,就教你个法子罢。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这个方法叫做‘城门立木’、也叫‘城门立信’......”
改变历史似乎也没有多麽可怕,自己并没有因此少条胳膊腿儿什么的;再说连‘添兵减灶’都敢‘剽窃’,白栋还怕什么?而且亲自教会卫鞅用‘城门立木’来取信国民,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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