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禾偏了下视线,清了清嗓子,“随便起的。”
怕说实话这葱油面就没办法愉快吃完了。
后面小窗口,老板探出头问,“同学,你们的要微辣中辣还是微微辣。”
夏灼看了他眼,然后说,“微辣。”
不到半分钟,店老板就端了东西过来,热心指了下旁边调料柜,“微辣不太辣,觉得不够那边有调料,可以自己加。”
“好,谢谢。”
夏灼拿了双筷子,入口尝了尝,这雁平葱油面,确实挺好吃的。
她小时候不爱吃葱,每次夏建军带了有葱的饭回来,她都一筷子一筷子的挑出去,夏建军看不得她吃个饭还磨磨唧唧,每回逮着就是一顿骂,说葱又没有毒,至于那么挑吗。
被骂多了,她就逼着自己坦然接受饭里的葱花,然后就这么,逐渐适应了。
后面电视里又播到一个年轻小伙在外打工很多年攒下笔钱,准备回老家买房子,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刚回去就被电信诈骗,发动警方帮忙追踪。
陆风禾没看电视,就边听边吃面,“这人也太倒霉了,抓着那骗子不得揍一顿。”
夏灼也在吃,头也不抬道,“谁说不是,如果有一天你也被人骗钱,被骗得穷困潦倒什么都没有了,也没关系,陆同学照样挺直腰杆过日子,别低头,要知道你女朋友还有八套房,我的就是你的。”
她刚刚注意力没放多少在电视上,说这些话也完全是出于本能,无心之举,却让听的人停了筷子。
房子,是何慧珍留给她的财产,不管这段时间夏建军怎么软磨硬泡,她都没松过口,她也没傻到把这唯一的底气拱手让给夏建军。
要是她真给了,以后吵架夏建军估计直接能让她滚出去。
夏灼又吃了两口,才发现对面的人不动筷了,她慢半拍地抬起头,见他手捏着筷子,搭在碗沿,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夏灼被他看得有些莫名,解释说,“我不是说,你以后就一定会被骗。”
“没有。”他闲闲牵了下嘴角,又垂下眼,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面,“要不你骗我吧,我心甘情愿。”
第二天下午出发,回东江。
本来陆风禾说上午,上午车次多一点,夏灼想让他睡饱了再走,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就选了下午。
她预料的没错,陆风禾果真睡到中午才起,早饭午饭合并一顿吃完。
他起床就没见到宋宛,陆远江在屋里,帮他收拾了东西,还给他带了些吃的让路上吃。
虽然他刚吃完根本用不着带,但还是提上了。
到东江差不多是晚上,他还提着行李箱,挺沉的,不方便到处走,于是俩人各回各家,陈朝阳知道他要回来,半下午就已经抱着猫在他家门口等着了。
到家陈朝阳看见他第一眼,一惊一乍把猫都吓了一跳,“我去,你是去减肥了吗,怎么瘦了一圈啊。”
“冷静,没瘦。”陆风禾人往沙发上坐,胳膊懒懒散散支在腿上,拍两下手,猫又跳上来,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撒娇。
他和走之前一个样子,可能人本来就偏瘦,这两天又有点憔悴,看着就更单薄了。
陈朝阳看了眼门口,又等了会儿说,“你爸妈呢。”
陆风禾撸着猫,语气淡淡,“他们暂时不回来,到开学前这段时间都是我一个人。”
严格意义上讲,他这是第一次,完完全全的自己一个人住,就之前在筒子楼住的小半年,三不五时也会回家,宋宛也经常去筒子楼给他送些东西。
既然他爸妈没回来,那就是宋宛还没好,陈朝阳也就不多问宋宛的事了,这次挺久没见陆风禾,一见面难免想说的话有点多,就显得絮絮叨叨。
陆风禾听着他说话,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从那家小饭馆儿出来,街上人少了很多,他和夏灼一起往回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夏灼踩着细窄的马路牙子,有时候不平衡走得摇摇晃晃,他站下面走,防止她万一摔下来还能拉一把。
她似是觉得好玩,找了个很精巧的角度,和地上属于他的影子牵手,“陆风禾,我会陪着你的。”
“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今天在医院,你跟你妈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夏灼牵着他的影子,偏头看他,“以后不要再那么想,我,陈朝阳,我们都在爱你。”
“你没事就回头看看我,看看我们,我或许,也会让你觉得值得。”
路灯昏黄,照得人孤单又零落,映衬在她眼睛里,偏聚成细细的光。
“陆风禾,你要是不开心,就看看我,夏灼永远说真话。”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