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灼上次看见那张毕业照的时候,上面是他哥哥陆川行,两个人虽然长得像,但是他哥哥明显感觉要更阳光一些。
他拿了块奶酪面包,冷不丁问,“喝酒吗。”
陆风禾因为身体不好和宋女士保护的周全,他至今没尝过酒,就连烧烤摊那种啤酒都没碰过。
每次都是只喝雪碧。
夏灼看了眼他手边,那些杂七杂八的甜品包装旁边,还有两瓶梅子酒,瓶子带有设计感,酒呈现一种很好看的粉红色。
瓶身在灯下晶莹剔透的,很漂亮。
陆风禾分她一瓶说,“度数不高,应该不会醉。”
“可以尝一点。”夏灼把酒握在手上,细细打量着那个玻璃瓶,“喝完酒这个瓶子可以给我吗。”
夏灼一直就很喜欢这些好看的瓶瓶罐罐,这个酒瓶就属于正正好戳在她的审美点上。
陆风禾看她一眼说,“可以。”
夏灼看着他吃,屋里开着电视,里面演的两只野生狮子捕食,动物世界。
陆风禾觉得无聊,腾出只手拿遥控换了个别的节目,换成舌尖上的中国。
他其实胃口不大,饭量不如陈朝阳,一般吃不了太多东西,但什么都想尝一尝。
纪录片里正播到渝州篇,镜头推近到那些小碟小碗的糕点上,看着很有食欲。
考前那天晚上他和宋宛提的事情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没结果的后续,大概率就是这么不了了之了。
陆风禾轻叹口气,又咬了口面包,忽然觉得面包干巴巴的吃着很没劲。
什么都很没劲。
他在茶几下面翻了翻,翻出之前点外卖商家送的一个啤酒启子,拿起来卡在梅子酒瓶盖上一翘,瓶盖应声而落,有如唐僧破戒,今天就破例,喝个酒。
夏灼也很干脆地开了自己那瓶,虽然看出他有心事,但嘴上没点破,手握着酒瓶往前送了送,“那,碰一个?”
“碰一个”这种词从夏灼嘴里说出来挺奇怪的。
像迫不及待装大人的小孩儿。
陆风禾笑了下,拿瓶子跟她碰了。
玻璃瓶身碰出一声清脆的响,夏灼看着他说,“生日快乐。”
“陆风禾,生日快乐。”
夏灼昨天回家翻出身上这条裙子,旁边就是去年冬天的厚衣服,衣服口袋里有张纸条要掉不掉地挂在上面,红色的细长条,金色字迹。
上面是他的生辰八字。
五月初九,也就是昨天。
当时太晚她就没给陆风禾发消息,刚刚这一瞬间的碰杯,她又忽然想起来了。
陆风禾抬眼,眼皮缓缓压出一道褶皱,疑惑她是怎么知道的。
夏灼总不好说,因为在路上捡到你的八字,然后就装口袋里带回去了。
不过好在,他没问。
夏灼捧着这瓶梅子酒,喝到一半,醉意微醺,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她吃了几块他的饼干,忽然说,“陆风禾,我和赵穗子今天聊到你了,说你长得不赖,但异性缘却不如陈朝阳,你知道为什么吗。”
靠在沙发上的少年很配合地问,“为什么。”
陆风禾嗓子是喝过酒后含混的沙哑,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到底什么原因,就是想听她说话。
夏灼也是第一次喝酒,梅子酒度数不高,但还是有点上脸,她皮肤白,这会儿脸上红扑扑的,笑着说,“因为你很少笑,如果你像陈朝阳那样的性格,平易近人一点,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的。”
他勾了下唇,笑得散漫,说话懒洋洋的,“夏灼,我做什么让你觉得我不平易近人了。”
“没有。”夏灼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但你对别人不这样啊,就连赵穗子都觉得你老是冷着一张脸,看着脾气就很差。”
“尤其你刚来附中脸上挂彩,像个脾气暴躁又不好惹的混混。”
但过了段时间大家也逐渐发现,陆风禾除了上课睡觉,别的坏事不干。
他甚至没迟到早退,每天都准时准点地来睡觉,感觉像是家里的床没学校桌子睡的舒服。
陆风禾靠着沙发,慢悠悠朝这边偏了下头,“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对你特殊。”
他一只手松松拎着酒瓶,另只手架在沙发背上,越发显得整个人肩膀宽阔,干净利落。
可能是梅子酒的催化,少年眼睛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缠绵。
眼前的姑娘晃了晃酒瓶,忽然看着他笑了,“陆风禾,你喜欢我啊。”
他好像特会给自己挖坑,在听见这句话之前陆风禾清楚的知道自己没醉,但此刻,他忽然也不那么确定了。
心跳带着一种又轻又浅的过电感,伴随着酒精从他胸腔处迅速蔓延。
纵使空气中混合着蛋糕和梅子酒清甜的香气,一呼一吸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暧昧,陆风禾依然能人模狗样地清清嗓子,转过头,不看她。
安静几秒后开口的声音却哑得要命,“夏灼,你醉了。”
这句话无异于欲盖弥彰,她倏然笑得更开心了,像赢了一场难分伯仲的游戏。
夏灼只是笑,歪了下头去看他正脸。
“喂,你脸红了,被我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