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楼下的走廊交汇处张贴有光荣榜。
回教室的时候经过走廊,沈青芋看见有学生趴在梯子上把大红榜往下撕。
毫不留情,呲啦一声,转眼揭露,扔在地上。
那俩人边干活边唠嗑,
“好可惜啊,我看这沈青芋也在榜上,虽然名字一直末尾,但好歹是有,不像我,从来没上过榜。”
“是啊,有总比没有强。可惜了。”
在说她?
沈青芋停下。
只见他们面上摇头叹息,却依然卷着大红榜,动作毫不留情。
“可惜什么?”陈肆向他们问出沈青芋的困惑。
那两个学生说的认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冷不丁吓了一跳。
“她不是出事了吗?”
沈青芋:“出什么事了?”
她太心急,上前几步伸手,险些就要触到那两人,在半米的位置堪堪止住,将手收了回来。
冲动之余,理智尚存。
陈肆重复了沈青芋的话。
其中一个人回答:“好像是发生了火灾,她没能逃出来。”
“她本来就体力不行。我记得去年运动会上沈青芋报名八百米,硬是跑了二十分钟。”
陈肆:“是一个月前,梨和路北街圣音国际酒店的火灾?”
那两个人犹疑不决,“好像是。”
陈肆知道的这么详细,因为他就是从这场火灾里死里逃生的。
昨晚他找的新闻,就是关于圣音酒店的火灾报道。
沈青芋:“在报告厅外,我听见有人说沈教授的女儿也是死于火灾。”
这么巧……
她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陈肆先她一步,说:“沈青芋是来我们学校演讲的沈教授的女儿吗?”
“对对对!要不然沈教授为什么不先去长雅一中,反而先紧着来我们学校演讲?”
沈教授…?
她记不清了。
报告厅里匆匆见过一面沈教授,但没什么印象。
突然说她和沈教授有关系,沈青芋都要开始怀疑,他们口中的人是不是自己了。
兴许只是同样的发音?
可旧的光荣榜页末赫然写着沈青芋的名字。
一字不错。
所以,她不记得,不代表不是。
透过那工整熟悉的字,沈青芋仿佛看见滔天火光中浓烟四处弥漫,人群推搡,她拼命往前跑。
陈肆皱了下眉,目光不着痕迹扫过发呆的沈青芋。
那两个学生卷起旧榜,随手扔到一边,拿来新的在原来的位置贴上。
转身发现陈肆还没走,就问:“陈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我们就先走了。”
新的榜上,陈肆稳居榜首。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
而她能有那么一两次混上榜,她就满足了。
沈青芋对榜上有陈肆的名字一点也不意外。
离开这里前,她说:“陈肆,你看,有你的名字。”
听出她的与有荣焉,陈肆淡淡地瞟了一眼新榜。
放学后,
又看到那个女孩了。
在校外窄小的巷子里。
五个女孩围住她,对她拳打脚踢。
女孩闷哼着,咬牙不哭,激恼那伙人下手更狠。
陈肆和沈青芋刚巧从巷子口经过,沈青芋听见声响,侧目看去,看到这样的景象,立刻转了方向,朝巷子深处走去。
一声招呼都没跟陈肆打。
等陈肆扭头时,身旁已经没了人。
想起食堂里沈青芋面对他的反问还踌躇不知道答案,他就想笑。
嘴上说不认识,等到真的路见不平,不还是一声不吭就跑去帮忙了?
他折返回巷子口,果不其然看到沈青芋的身影。
只见沈青芋捡起一捧小石子,扔向那群人。
准头极好。
锐利的小石子凌空砸在那群人的背上,再无辜掉落。
夏季衣衫本就薄。
学校对着装没有硬性要求,这群女孩爱美,无一不穿着短裙,规则不一的小石子透过薄薄的布料,扎向她们的皮肤。
尖叫声连连。
“谁他妈砸我?要死啊!”
那群女孩停了动作,骂骂咧咧转身看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