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与绵微讶地看向他。
“从11号楼到你寝室是3.7公里,需要步行5789步,一开始需要44分钟,现在只要32分钟,因为你的寝室每晚会在九点四十左右熄灯,周末最好,会在十点半左右熄灯。”隋让说这些话时并没有任何停顿,好像这些数字早已经熟烂于心,刻进了骨子里,无需任何深思。
“二食堂到三食堂这条路最远,需要走8567步,也是最容易遇见你的一条路,最多一次是走了13780步遇见你,也有运气好的时候,只走了2867步就遇见了你……”
他从头到尾都说得风轻云淡,声音轻得宛若一缕风。
听到最后,汤与绵已经完全呆滞了,睫毛像蝶翼似的轻轻颤动着。
他四肢紧绷,头皮都微微发麻。
汤与绵攥紧手心的纸巾,脑子里忽然不由自主挤入了许多画面:有隋让来到海院借用物品的画面,有走在路上突然撞见的画面,也有在奶茶店偶遇的画面……
但最多的还是那句见面时隋让总喜欢对自己说的——
(好巧啊。)
(巧。)
(我们真有缘啊学弟。)
(真巧,学弟。)
(挺巧,你也在这儿。)
(巧……)
巧!
巧?
一切自以为的巧合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汤与绵从未觉得“巧”这个字的杀伤有多大。
到底能有多巧,两个人才会在156.35万平方米的土地上频繁相遇?
到底会有多巧,两个人才会总在156.35万平方米土地上相遇啊!
汤与绵像迎面被人打了一拳似的,鼻子阵阵发酸。
与其说这一切不真实,倒不如说仿佛在做梦。
也许真的在做梦,汤与绵想。
“我这么会想要看你笑话呢,”隋让肩膀侧了侧,大概想起汤与绵说的话,停顿一秒,又摆正了身体,淡声:“我见到你我开心还来不及。”
他的话直白且不加掩饰。
汤与绵不知如何应对,偏头看了眼隋让。
男生侧面很耐看,额发自然垂落,高耸的眉骨到鼻梁乃至下颌的线条利落而分明,宛若高低起伏的远山,有种险象环生的俊美。
“我现在可以看你吗?”隋让感知到他的视线,询问。
汤与绵声音微弱:“不可以。”
隋让喉结轻轻滚了滚,忍不住笑,像是有些无奈,他垂首,看着自己的指尖,喃喃:“但是你这样目不转睛盯着我,我也会紧张的。”
汤与绵微愣,眸光闪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紧张?
隋让也会紧张吗?
他怀疑这个说法,不过很快,他便知道隋让没有说谎,因为他看见隋让耳根确实有点红。
这类反差出现在隋让身上太不可思议,汤与绵露出一丝意外与新奇。
“真的。”隋让还是擅自转过了头,“我也会紧张。”
汤与绵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向自己,躲闪不及,恰好与那双眼睛对上。
“你……”汤与绵骤然升起一股被抓包心虚感,脸腾地烧得明显,他有些羞恼:“不许看我。”
隋让听得心都软了大半,嗓音不自觉放轻:“别生我的气了。”
“之前很多次我都很想向你坦白,我以为那次见面后回到学校你就会猜到是我。”
“……你只说了姓。”汤与绵别开视线。
隋让神色仿佛受伤了一瞬:“你没有想过会是我吗?我们系姓隋的只有三个。”
“……”
汤与绵短暂的沉默给了他答案。
隋让微微叹口气,也不气馁,反正话已说开,续道:“舞会那晚我让宋兜兜看见了我,我以为他会告诉你……”
“?”汤与绵睁大眼,不敢相信道:“兜兜他,他也知道?”
隋让看他。
汤与绵从他的神情中得到答案,惊得嘴巴微张开一条缝,又闭合合上。
……
所以说,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汤与绵又恍然大悟。
怪不得。
怪不得啊。
最近这几天宋兜兜总在面前提及隋让,还时不时帮隋让讲好话。
原来如此。
汤与绵感觉眼前阵阵发晕。
就我不知道,就我是笨蛋。
一想到朋友倒戈相向,这种被背叛的感觉令汤与绵气不打一出来,刚才的感动全没了:“你们都联合起来套路我。”
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不是,你别误会。”隋让连忙站起来,解释道:“他一开始不答应,是我用真心打动了他,他才答应帮我追你。”
“……你怎么能策反我朋友。”汤与绵眼含控诉地瞪着面前的男生,嘴巴瘪成鲶鱼状,像是委屈得不行了,他甚至怀疑陆衍舟江罄都知道这件事……
天,那也太丢脸了。
汤与绵简直原地刨个地洞躲起来。
“我知道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又坏又不要脸。”隋让注视着他,掩映在睫毛底下那双漆黑的眼眸酝酿着无声的温柔与深情。
他自嘲地笑了下,带着一点释然和诱惑说:“但我不想要脸,我想要你。”
大概是没想到“我不想要脸”这话会从一向克己复礼的隋让嘴里说出来,汤与绵一时间惊讶的不知到该说什么好。
“汤与绵。”
隋让极其正式唤了声他的名字。
汤与绵心跳不自觉漏了拍,讷讷:“……啊?”
隋让站在阳光下,安静地看着他几秒。
然后,他说:“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的时候叫全名,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