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扬听到那声摔门声脸上表情倒没什么变化,他俯身去拿茶几上的手机,给卢秉哲拨了电话。
第一个电话并没有接通,第二个电话在快要自动挂断前终于被接起。先涌进来的是一阵吵闹刺耳的重金属音乐,贺斯扬皱了下眉,手机那头卢秉哲嚷嚷着喊了一声:“喂——!”
“贺斯扬!干吗!我在喝酒!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喝!”
听卢秉哲那个状态像是并没有喝多,贺斯扬让他换个安静的地方,自己有事要问他。
今晚卢秉哲来酒吧也不是单纯来喝酒的,他认识了一个大客户,准备让这个大客户今晚吐点钱出来资助资助他们的写字楼。
卢秉哲从卡座站起来走了出去,站在酒吧门口抱怨:“怎么了贺少?您又有什么事啊?”
贺斯扬开口说了一个名字,卢秉哲怔了怔,挠挠头发开始回想:“好像是有点印象……我不认识啊他家挺有钱的。”
“家里有钱你不认识?”
“难道每个有钱人我都要认识吗!”
贺斯扬的话听上去像是奉承,但是语气挺敷衍的:“我以为是这样。”
“又不是在z市!”卢秉哲喊出这句话很快又自己反驳自己,“不对啊在z市的话你不是都认识了,还要问我干吗。”
贺斯扬重新把话题转了回来:“所以他真的是摄影师?”
“可能是吧,哎呀都说了我不认识!”转眼间卢秉哲的头发就被挠成了鸡窝,“他不是在国外很有名嘛,听说办了好多展。很多长辈一看见他就夸他,说他聪明是个好苗子能培养什么的……”
卢秉哲如今的言论从侧面证明阮知宁并没有碰上骗子,贺斯扬心里有了计较,跟卢秉哲道了声谢。
“这么客气干吗?”卢秉哲被贺斯扬这声谢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大家都是兄弟我很乐意为贺少解答疑惑的。”
贺斯扬直接切断了通话。
卢秉哲:“……”
卧室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阮知宁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坐在床沿。
从背后望去坐在床边的人低着头,贺斯扬以为阮知宁是在玩手机,走过去才看见阮知宁腿上摊放着一张试卷。
刚才吵架贺斯扬明明记得阮知宁手上并没有拿东西,也不知道这张试卷是怎么进门的。贺斯扬差点没忍住笑,他好不容易控制好面部表情,走到了阮知宁身边站定。
阮知宁肯定是听到了贺斯扬进来的动静,硬是板着脸没抬头。贺斯扬很干脆地蹲了下来,眼睛一瞥就注意到面前这张试卷是数学试卷。
数学正面是有分数的那一面,上面的分数82分,虽然同样是不及格但阮知宁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贺斯扬仰起脸,对上阮知宁生气又愤怒的眼神,抬起手想去摸他的脸颊。
那只手在半空中被阮知宁一巴掌拍了下来,清脆的一声响,贺斯扬的手背上瞬间浮现出几个清晰的指印。
这下贺斯扬是真的没忍住,弯了弯眼睛朝阮知宁露出了一个笑。他低下头拿过那张数学试卷,没话找话:“还有哪道题不会做?”
阮知宁紧紧皱着眉,始终没有搭腔。贺斯扬摩挲着纸张边缘,低声把不久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宝宝是想要跟我吵架么?”
卧室里陷入古怪的安静,阮知宁一直不说话贺斯扬就一直蹲在他面前。贺斯扬默默估算着时间,觉得等待的差不多了第三次出声,语调听上去有点低声下气的:“宝宝想生气,或者是想冲我发火都没有关系。但是不要憋在心里,也不要不理我。”
实际上阮知宁能生什么气?他生气还是贺斯扬一直纵容着宠出来的,刚才那一下摔门和现在三分钟不理贺斯扬已经是阮知宁的极限了。而贺斯扬何其敏锐,目光观察到阮知宁的表情松动,垂着眼睛很自然地再去抓他的手。
这一次阮知宁并没有拒绝。
于是贺斯扬慢吞吞地起身,坐在了阮知宁身侧。他伸出手去揽阮知宁的肩膀,顺手把手里那张试卷丢到了一旁。
一被拥抱阮知宁便嗅到了贺斯扬身上令人熟悉安心的气息,他耷拉着脑袋小声回答,怏怏不乐的模样:“没有想吵架,也没有不想理你……”
贺斯扬应了声,很多余地反问那为什么不说话。阮知宁抬起眸子看着贺斯扬,贺斯扬被他看得心脏一紧,立刻心疼了。
生气、愤怒、埋怨、迁怒,假如阮知宁发脾气或者是怪罪于贺斯扬都没有关系,可是阮知宁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