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扬的语气听起来太像是玩笑了,阮知宁停滞的大脑终于开始缓慢运作起来。他努力去辨别,想从里面找到确定是玩笑的依据。然而阮知宁把贺斯扬说的那句话翻来覆去地剖析,越思考反而越能感觉到贺斯扬的认真。
其实一句话也就那么几十个字,再怎么思考也找不出第二个答案。阮知宁觉得荒谬,可是假如他把贺斯扬的话与前段时间的酒吧、贺斯扬的不开心串联起来,阮知宁就能发现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有迹可循的。
“我也很喜欢宁宁,所以我现在想跟宁宁谈恋爱了,这样宁宁也不会离开我。”
“喜欢”“恋爱”“离开”,阮知宁愣愣地看着贺斯扬,眼神从震惊到惊惶。贺斯扬平静地注视着阮知宁的神情,看见了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事实上贺斯扬已经给过阮知宁很多次机会了,他是想再等一等的,等两人感情再好一点再去跟阮知宁聊这件事。但是阮知宁一直问他为什么不开心,别人都没有发现的事情偏偏只有阮知宁一个人发现了。
古怪诡异的氛围下贺斯扬用温热的掌心去暖阮知宁冰冷的脸颊,看他是真被吓到了,于是放下揽在阮知宁腰上的手改去牵他。
“我们该过去了。”贺斯扬转过身,语气未变,仿佛刚才跟阮知宁表白、颠覆两人关系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他们估计都在等我们。”
阮知宁被拉了一下,但贺斯扬没怎么用力。因此阮知宁并没有挪动脚步,硬生生站在了原地。
贺斯扬转头看过去,房间里的灯光照映出阮知宁惊慌失措的小脸。那双漂亮的眼睛甚至不敢直视贺斯扬异常冷静的目光,后者沉默几秒钟,到底还是心疼了。
然而既然贺斯扬已经戳破了这件事,那他绝对是不可能让步的。
“你想问什么可以现在说,我都可以回答你。”
贺斯扬的态度温柔又强硬,似乎察觉到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阮知宁抬起眼睛,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哥哥……”阮知宁的声音很小声,语气听起来特别纠结,“你……你为什么想要跟我谈恋爱?”
两人对视片刻,贺斯扬看着阮知宁,低声开口:“过来。”
阮知宁听着贺斯扬意味不明的语气,第一个念头是害怕贺斯扬会生气,立刻抬起脚走了过去。
木屋里开着暖风空调,贺斯扬牵着人走进木屋。露台上的门被关上,阮知宁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在渐渐回暖。
“宁宁为什么觉得我不开心?”
贺斯扬的提问很突然,阮知宁视线里是铺在木屋里的深色橡木地板。他听到贺斯扬的问题愣了愣,下意识地回答:“我就是感觉哥哥不开心……”
“别人都没有感觉,只有你这么觉得。”
贺斯扬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去摸阮知宁的眼睛。他沿着阮知宁的眉眼摸到他的脸颊,阮知宁被贺斯扬摸得有点痒,想躲不敢躲,又因为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慌张地收起笑容。
在露台上吹了风贺斯扬身上依然萦绕着淡淡的酒味,阮知宁一系列的小动作逗笑了贺斯扬。阮知宁听见笑声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下一秒贺斯扬伸出手,把人抱进了怀里。
安静温暖的木屋里贺斯扬低下头用鼻尖去蹭阮知宁的脸颊,无可奈何地坦白:“宝宝,只有你能察觉到我的情绪。”
毕竟是喝了酒,贺斯扬去碰阮知宁柔软的唇瓣,语气听上去有点沉又有点蛮横:“我很难不喜欢你,你越关心我就越想跟你谈恋爱。”
餐桌上两个缺席的姗姗来迟,其他人酒又喝了一轮了。贺斯扬跟阮知宁回到露营地的时候发现餐桌上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一问才知道就是隔壁帐篷那群放广播的人。
时间越晚山里越冷,即使有篝火和酒精也很难驱散冷风里的寒意。贺斯扬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酒瓶,卢秉哲看到他们出现立马嚷嚷起来:“……贺斯扬!你们……总是迟到早退!”
看样子这家伙又喝了不少,贺斯扬懒得搭理一个酒鬼,拉着阮知宁坐了下来。那些新加入酒局的陌生人与他们年纪相仿,见到贺斯扬跟阮知宁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阮知宁重新把兜帽戴了上去,好歹是挡住了一些好奇的目光。坐在阮知宁对面的一个男生是最先看清阮知宁长相的,他眼睛一亮,又看着坐在阮知宁身边的贺斯扬,斟酌半晌很没有眼力见地询问:“他是你弟弟吗?”
这个男生询问的时候看的是贺斯扬,之所以没有问阮知宁是因为阮知宁和身旁的季思怡聊上了天,而贺斯扬坐得离阮知宁最近。
汪颂凯坐在季思怡的左手边,听到那个男生的问题差点没有把嘴里的酒吐出来。
“咳咳咳……”
“咳咳咳——”
现在不止汪颂凯一个人咳嗽,俞智铭也被呛到了。一时间餐桌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男生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如此简单的问题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应。
俞智铭捂着嘴赶紧找纸巾擦脸,汪颂凯接过季思怡递过来的纸巾,气还没喘匀就已经开始摆手,示意男生不要打阮知宁的主意:“不好意思啊兄弟——他已经有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