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说什么?”阮知宁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谈恋爱了?”
“假如。”贺斯扬语气平稳,不露声色地试探阮知宁的态度,“假如我要谈恋爱了。”
这句话是没有后半句的,听上去像贺斯扬没有把话说完。不过金主跟情人讲“自己要谈恋爱了”这种话多半也是在暗示,或者是在担心。阮知宁拖长音“哦……”了一声,慢慢把脑袋转了回去。
贺斯扬问得有点突然,阮知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好在最开始阮知宁就预料过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贺斯扬询问的语气听起来挺认真的,所以阮知宁也考虑了一会儿,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哥哥你放心,如果你以后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就告诉我,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纠缠你的。”
阮知宁特意强调了好几遍,他很清楚金主一般都很忌讳胡搅蛮缠的情人,因此主动开口让贺斯扬放心。
宽口高脚杯里面是浅绿色的鸡尾酒,酒保娴熟地往里面倒入橙汁和柠檬汁。再次转头时阮知宁脸上已经有了笑容,喧哗的音乐背景音令阮知宁说话比平时大声,坐在他身边的贺斯扬把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毕竟我跟哥哥确定包养关系的时候是你情我愿的,哥哥对我那么好,我肯定不会那么不要脸。”阮知宁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他眨眨眼,语气变得有些谨慎,“……哥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哦。”
“你说。”
“哥哥的家人知道哥哥……”其实站在阮知宁的角度他是不应该去问这个问题的,贺斯扬的父母如何与他完全没有关系。只是阮知宁想起不久前贺斯扬跟他妈妈打的那通电话,能感觉出贺斯扬跟妈妈相处得很好,所以每次回想起来阮知宁都会不自觉地替贺斯扬担心。
“知道我是同性恋?”贺斯扬一下子就猜到了阮知宁后半截没说下去的话,他接过话茬,平静地回答,“他们知道的,也没有反对。”
阮知宁松了口气,脸上是很明显的关切。他冲贺斯扬笑,很高兴地说道:“那就好!”
酒保手里那杯鸡尾酒已经制作好了,蓝橙力娇酒和朗姆酒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贺斯扬沉默片刻,到底还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宁宁觉得我会喜欢怎样的人?”
“……嗯?哥哥那么优秀,喜欢的人肯定也很优秀吧……”阮知宁眨眨眼,慢慢露出思考的表情。他停顿了一下,想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例子去做对比:“反正不可能是像我这样的人。”
“为什么?”
“因为我是普通人,配不上哥哥呀。”
这个问题阮知宁自然也是认真回答的,有些思维根深蒂固,是很难被改变的。因为从来没有产生过“跟贺斯扬谈恋爱”这类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阮知宁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哥哥跟普通人在一起,会让哥哥很辛苦。”阮知宁弯着眼睛笑,目光真诚到令贺斯扬觉得分外残忍,“哥哥也不会跟普通人在一起的。”
离酒吧较远的巷子附近,一辆黑色跑车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周围的路灯昏昏沉沉,没有任何一个人经过这个偏僻的巷子;车厢里没有亮灯,只有暖风空调安静地运作着。
还算宽敞的副驾驶承受两个人的重量,空间都显得逼仄起来。阮知宁后背上热出了一层汗,尖锐的快感渐渐冷却,阮知宁回过神,嗫嚅着嘴唇小声开口。
“我把哥哥衣服弄脏了……”
阮知宁坐在贺斯扬怀里,低下头去看他卫衣上的痕迹。贺斯扬掐住阮知宁的腰把他抱起来一点,抱离了自己的怀抱。阮知宁还没反应过来,膝盖已经触碰到了铺在车座里的地毯垫。
接着阮知宁的眼睛就被捂住了,贺斯扬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小男生,俯身靠了过去。
耳畔贺斯扬的嗓音比以往低沉了一点,他手腕用力迫使阮知宁再低头,在他耳边若无其事地咬字:“宝宝,我们玩一点更脏的。”
下一秒阮知宁就感到脸颊一凉,他愣住,感觉到脸颊上的凉意顺着下巴往下淌,经过脖颈流进了锁骨。
呼吸间满是熟悉的味道,阮知宁似乎听到了贺斯扬沉闷的喘息。遮在自己眼睛的手拿了下来,阮知宁反射性地眯起眼,头顶上的车灯亮了起来。
贺斯扬伸手把人重新抱到腿上,阮知宁下意识地搂住贺斯扬的脖颈。
阮知宁能感觉到自己整张脸都湿漉漉的,脖颈也是。他低头迎上贺斯扬冷静的目光,怔怔地喊道:“哥哥……”
酒吧里喧嚣的音乐声好像已经很遥远了,但不久前阮知宁在酒吧里说的那番话却像印记一样,狠狠刻上了贺斯扬的心脏。
“好聪明啊宝宝。”贺斯扬瞧着阮知宁茫然的神情,无声地笑了一下。他也不用考虑阮知宁会不会多想,因为阮知宁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贺斯扬抬起手去摸阮知宁湿漉漉的脸颊,语气里浅淡的笑意像是在与他说一句玩笑:“我的心都要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