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关系本就微妙,之前还故意跟朋友们开了个玩笑。
沈别枝与季夜鸣两个东方人的面孔,在异国街头,实在太显眼,周遭路过的同学,总会多看他们几眼。
季夜鸣忽然伸手,温热干燥的手掌牵住身沈别枝的,他看向亚娜,用沉缓流畅的英文说:“我是茉莉的男朋友。”
沈别枝愣住。
“男朋友”这个称谓,对她来说,着实陌生。她跟季夜鸣,开始得不明不白,所以到现在的关系也不明不白。
没想到,他会告诉她朋友,他是自己男朋友。
沈别枝认为,“未婚夫”才比较符合他的作风。
亚娜突然笑起来,她调皮地向沈别枝眨眨眼:“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就是那个中国味道。”
随后,她自然地说:“我要回家参加家庭聚会,周末愉快,茉莉。”
对上她善解人意的眼神,沈别枝懵懵然。她不明白,亚娜如何看出来的。
她与季夜鸣打电话,通常都在房间,只有去年圣诞节,当着朋友们打过一次。
只一次,为什么会被看出来?
而且那次,她故意使坏介绍,说季夜鸣是她叔叔。
季夜鸣的脸庞英俊年轻,但他由内而外透出的气质,却成熟稳重,让人一眼看出,比她年长许多。
亚娜走远,沈别枝才收回若有所思的视线,她抬头望季夜鸣:“季叔叔怎么知道我会路过这里?”
季夜鸣说:“这里到别枝住的地方,最方便,应该是你们的必经之路。”
沈别枝的地址,在之前他给她寄礼物时,就告诉过他。
她恍然大悟,对他指指点点:“季叔叔真狡猾。”
季夜鸣从容微笑:“这是合理的分析。”
车停在不远处。
沈别枝被季夜鸣牵着走过去,她突然问:“为什么是男朋友?”
季夜鸣大拇指压在她微凉的手背,缓缓摩挲,他侧眸:“因为别枝还没答应与我结婚,季叔叔还没有未婚夫的名分。”
虽然这句话有向沈别枝讨要名分的嫌疑,但她却笑起来,眉眼生机勃勃,明媚动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让她体会到,他们如今是平等,而非当初的所有物与占有者。
开车到沈别枝住的地方。
他们牵着手,一起上楼。
输入密码,进门。
沈别枝被季夜鸣抵在门上,那银丝边眼镜后,漆黑的双眸背着光,显得异常幽深。
仿佛装有高浓度酒精的玻璃罐被打破,只需一点火星,方可燎原。
沈别枝柔软的手臂,藤蔓般攀上季夜鸣平直宽阔的肩膀,她踮起脚,要亲。
季夜鸣偏头躲开,他只与她保持着若即如离的距离,两道呼吸交缠,趋渐升温。
他以这样的距离,看进她湿漉漉的眼睛,低声问:“想我没有?”
这会来看,分别半年,还是有区别的。
沈别枝现在满脑子只想亲亲和马赛克,她特敷衍地“嗯嗯嗯”点头:“想了想了。”
季夜鸣露出一点宽容的微笑。
他用坚硬修长的手指捏住沈别枝的下颌,稍稍抬起,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他慢条斯理地问:“别枝当季叔叔这么远过来,是做什么的?”
沈别枝浅褐色的双眸亮晶晶,声音清脆,字正腔圆:“千里送迪奥?”
“……”
“你可真是……”季夜鸣没有生气,反倒低低笑出来,他吻一下沉别枝的唇,一边掀眸看她:“给季叔叔看看,别枝都在这边学了些什么。”
事实证明。
等待太久的男人,不能随便挑衅。
但她很喜欢这样草涧深壑中的重逢拥抱,与激流勇进的思念倾泄。
他们紧迫到,一半时,沈别枝今日漂亮的裙子才终于有了存在感。
这点存在感非常短暂地被注意,很快就又被剥下,藏在衣领中的银质金属戒指露出。
季夜鸣缓缓停止,他垂眸盯着,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大拇指摩挲上面刻着的猛兽。
戒指上,还有小姑娘温香软玉的体温,让金属的材质不再那样冰冷、坚硬。
这枚戒指,沈别枝一直都在脖子上。
今天的裙子恰好是贴着脖子的圆领,将戒指藏了起来,意外造就一场小小的惊喜。
深深注视片刻,季夜鸣倏地低头,不由分说地吻住沈别枝,宽大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袋,重重往自己的方向压。
他任由从心的浓重将他控制,不再克制。
沈别枝脑袋迷浑,对他的突如其来不明所以,只能被迫卷入疾风骤雨当中,不能自己。
春天到了,花园里的植物都按时开出花朵,玫瑰与春樱的味道,徐徐漫进房间,分明在春天的主场,却争不过融于空气的沉香木与茉莉花。
在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下,沈别枝用最后的倔强,将刚刚随手扔在床边的领带抓到手上。
她被季夜鸣掌控着、吃力地坐下,同时,将深色的真丝领带贴到他脖颈上,冰凉的触感,她听见季夜鸣深深吸气。
沈别枝靠着他,唇瓣贴着他耳畔呼气,轻软的声音微哑:“季叔叔,现在,你心甘情愿吗?”
白色蕾丝质感的窗帘,被不甘心的春风撩起。
缝隙里,沈别枝看见,古老的春樱树,在窗外向她招手。
季夜鸣手掌压在她的后腰,他漆黑的眼眸晦暗难掩,深深看她:“如果别枝能成功的话。”
沈别枝自是不服输,任他如何刁难,她仍旧不畏艰难地,将领带系到了他脖颈上。
深黑色的领带,冷白的脖颈皮肤泛红、青筋突出,与沈别枝系上时的禁忌感不同,是绅士的力量感即将爆发却又矛盾束缚的张力。
果然,领带还是要男人系才好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