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自己来,还是季叔叔帮你?◎
在教导沈别枝怎样才叫“宠物”后,季夜鸣做了一个梦——
又梦见小时候看见的画面,银色或金色的细链,昂贵精致的颈圈。
耳边是他父亲与其矜贵儒雅相反的下l流话,与母亲的哭声。
再然后,是他母亲坐在露台,看着蔚蓝大海的背影。
海天一色中间,突兀地错落着一些黑点,是自由飞翔的海燕。
父亲眼里含着笑意告诉他,他爱母亲。
显然,母亲不这样认为,甚至冷嘲。
那时候的季夜鸣,也不这样认为。
后来,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逐渐认同。
梦醒时,伴随着阳光洒进的,还有小姑娘的冷嘲热讽:“季叔叔年纪大了,总是这样恐怕对身体不好,先禁欲一个月修身养性吧。”
沈别枝坐在床上,身上穿着绸滑的珠白吊带睡裙,瓷白里被描出许多深浅瑰色,后背绯红淡不少,粉薄氤氲,比昨日更美。
手中抱着应她要求换的浅蓝色被子,正气鼓鼓地睨着床边、正在换衣服的男人。
她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口头上说着、心里上想着,自己就是他的宠物。
但这样的话,一旦经由对方嘴里说出,她可就不依不饶了。
正在扣纽扣的季夜鸣,微妙地停顿一秒,他从善如流地弯腰,亲吻沈别枝的嘴角:“会不会太久?”
沈别枝冷哼:“这都久了?季叔叔跟我睡之前的二十七年是怎么过来的?”
季夜鸣仿若未闻,面不改色与她讨价还价:“半个月,嗯?”
昨日他的确多有过分,小姑娘只心思活跃,但仍旧纯真,并且身体娇气。
需要给她时间缓和,及修养。
沈别枝很有原则:“说一个月,就一个月!”
季夜鸣目光落到她坚定漂亮的眼睛,手臂绕过她窈窕腰肢,坚硬的指节轻按尾骨,他倾在她耳畔温柔,似引诱:“但别枝年轻气盛,季叔叔是担心你忍耐得辛苦。”
沈别枝的尾骨上的神经非常敏锐,每次她居高而下时,季夜鸣会常照顾这里,快速引来汛急春l潮。
此时不轻不重,过电般的麻倏地顺着脊髓,窜上大脑,酥得她头皮都在发麻。
细指拽紧季夜鸣的衬衫衣袖,沈别枝轻软绵长地哼一声,红着脸不情不愿:“那就半个月。”
阴险狡诈的老男人!
难怪会成为商坦顶端的资本家。
就这,谁坑得过他。
季夜鸣微笑,温热的手掌捧着沈别枝的脸颊,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低沉嗓音含着笑意:“别枝果然不适合做商人。”
沈别枝抬起鸦黑浓长的睫毛,斜着眼睨他,娇俏的声音轻蔑:“得了便宜还卖乖。”
季夜鸣唇边笑意纵容,他下颌微抬,抬手继续扣剩下的纽扣,略无可奈何。
小姑娘总这样怼他年纪大,偶尔间,他真有种,自己是否已经老了的错觉。
分明他也才二十八,不过与小姑娘相比,的确过于年长。
但半个月还没到,沈别枝就进组拍戏,更加繁忙,他们的sex生活不用规定,频率自然大打折扣。
至于学校课程,季夜鸣有为她请私人教授,学习的内容几乎已经熟解于心,所以回学校的时间也少。
直到六月下旬的期末考试,才与祝染及导演请假,这段时间专注于考试。
容城接近七月的时节,暑气逼人,连清晨凉风中都裹着热意。
马路两边的榕树绿油浓荫,站在底下,能稍稍凉爽一点,但藏在树荫里的蝉,鸣声嘹亮,令人无法心静。
季夜鸣亲自送她,车子停在以往常停的路边后,沈别枝招呼不打,直接下车。
从她改变主意以来,对季夜鸣脾气越来越大,也不再讲究礼貌规矩。
像在疯狂试探男人对她的包容底线。
一只脚刚落地,沈别枝就被季夜鸣握住手臂拉回,他目光平静地落于她脸庞,语调宽容:“我教你的,道别礼貌呢?嗯?”
沈别枝不情不愿凑上去,敷衍地在他唇角亲亲:“可以了吧?”
季夜鸣在她唇瓣咬一口,似惩罚她的不懂礼貌,然后才放她走。
他抬手轻推了下银丝眼镜,目视沈别枝迅速下车,脚步轻快地往前走。
红色的连衣裙摆翻扬,好似即将展翅高飞的鸟,透着些许迫不及待。
让他想到,小时候母亲时常注目的海燕。
沈别枝刚走出不远,就碰见一个许久没见的人,陈星宇。
他跟上次一样,高高的个子,站在梯阶下旁的树荫下,低头踢着去年秋冬剩下的一片枯叶,像是在等人。
沈别枝感觉到,身后车内的男人,目光落在她的后背。
她调出恰到好处的偶遇表情,笑着打招呼:“陈星宇。”
发生过那样的误会,她倒也不尴尬。
沈别枝并非纯粹的傻白甜,清楚陈星宇等的就是她,让对方开口说不定会更尴尬,不如自己主动化解。
陈星宇应声抬头,深褐似黑的眼睛一如既往亮起来。
他抬手挠挠了头,略有拘谨地扯唇笑:“别枝,很久没见了。”
陈星宇知道沈别枝今日考试,一定会来学校。他担心错过,所以,一早就在这里等。
撞见那样的秘密,他担心沈别枝会尴尬,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偏偏沈别枝随意得很。
倒衬得他的好意,适得其反了。
沈别枝仿佛没瞧见他的尴尬,正常得真像老同学一样,若无其事地熟络问:“怎么不给我发消息呀?”
两人确实许久未见,甚至连微信消息,都没再联系,也再没给她分享搞笑跟舞蹈视频。
他们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陈星宇的那句“我知道”。
一开始,她真有种少了点什么的感觉,不消两天,就抛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陈星宇瞥一眼远处黑色的宾利,突然开口:“我知道。”
语气格外地郑重其事,干净的双眼坚定地看着沈别枝。
他知道她没那样好。
不,她以为的不好,在他看来并没有哪里不好,甚至十分可爱。
他做梦都想,她能把那些生动的小小坏心思,加注在他身上。
沈别枝微愣,又忆起他回的那条消息,不动声色地想,他真的知道吗?
她早些时候,暗恋季夜鸣,臆想过无数种与他接吻、做l爱的场景。
第一次被陈星宇表白时,她想到自己无法坦然对季夜鸣说出口的“喜欢”,所以对他当众倾诉情意的事情,只有烦躁。
沈别枝脸上的笑意淡许多:“那你今天为什么还在这里?”
陈星宇向她走近两步,余光警惕着不远处的车,声音放低:“别枝,是不是季总胁迫你?你告诉我,我会帮你。”
沈别枝上次并没有解释她与季夜鸣的真正关系,所以,他仍旧认为这是一场“叔侄”乱l伦。
在刚刚知道沈别枝自愿时,他是难以接受的,但冷静下来后,便认为,或许她只是被自愿。
毕竟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与二十七八的成熟男人,谁更有城府优势,一目了然。
瞧他如此紧张,沈别枝想到季夜鸣正在注视他们,莫名“噗嗤”笑出来。
她努力忍住,唯有一双月牙般弯起的眼睛控制不住,勉强维持正经地与他解释:“并没有,他不是我叔叔,我只是前些年被我爸送到季家,季叔……嗯,他也没有胁迫我,你不用担心。”
不知道季夜鸣听见这些言论,会是怎样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显然,陈星宇不信,因为他不理解她在笑什么,认为她在苦中作乐。
尤其听见她年纪那么小,就到季夜鸣身边,更确定心中猜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想到什么,陈星宇莫名红了脖子、耳朵,努力让自己表情严肃,小声问沈别枝:“你未成年的时候,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觉得,沈别枝年纪小,或许被老男人哄骗,走向错误的思想认知。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就算只作为同学,他也应该给予她帮助。
沈别枝耸肩,语调轻快:“没有啊,那时候我特喜欢她,想让他对我怎样,他都不干呢。”
说到后两句,她撇了下嘴角,轻哼。
沈别枝看得出来,陈星宇真在担心她,干脆直接一点,断他念想。
虽然,一点也不想让老男人占便宜。
所以她声音并不大,保证车内的人听不见。
不远处,黑色宾利车门未关。
季夜鸣确实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两人似相谈甚欢,小姑娘脸上笑容灿烂。
与一位追求者,有什么话,需要交谈这样久。
沈别枝理直气壮的发言,让陈星宇震惊,小狗一样的眼睛睁大。
他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恋爱脑?”
陈星宇简直不敢相信,沈别枝那样聪明,怎么会是恋爱脑?
沈别枝上下打量他一圈,认真说:“我认为恋爱脑这个称呼,还是你比较符合。”
也不看看季夜鸣是谁,招惹他有何后果,就莽头莽脑地要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