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破竹,不给准备。◎
沈别枝趴在柔软的蚕丝被里,他与季夜鸣一起睡了很久,被子早已浸进她身上的茉莉清香,混杂着甘苦清冽的沉木香味道。
她看不见身后情况,却能闻到比被子里更浓郁的沉木香味道,鱼网般笼罩住她;更能感觉到,如巨石一样的压迫,感伫立在身后,随时会向她压下来。
沈别枝撑起手掌,就要重新爬起。
却被宽大、有力的手掌,按住肩膀。
男人修长匀称的指骨间,夹着刚刚对折成一团的真丝领带。
想起上回书房的遭遇,沈别枝又惊又慌。
她迅速回头,一双琉璃浅眸楚楚可怜地望他,从善如流地示弱撒娇:“季叔叔,我不想这样。”
对上尤如走投无路的小动物般湿漉软怜的眼睛,任谁都不忍心继续对她施法已惩罚,只想将她抱紧怀里温哄。
但只有季夜鸣知晓,这只是她在绝路欺骗对手的一种手段,但凡有一丝心软,她就能趁机逃跑,或者跳起来挠对方一爪子。
季夜鸣俯身,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双极富欺骗性的眼睛,声调宽和从容:“不想怎样?”
他另只手将茉莉花放置浅灰色的被子上,温凉坚硬的指骨触碰着她柔软的裙边,不由分说地掀起。
沈别枝感受到身后一阵凉意,直至温热、薄茧的掌心毫无阻碍地贴住她的肌肤,轻轻拍了拍。
深刻明白他想要对她做的事情,根本没有寰转的余地。
沈别枝纤细手指抓紧被子,放弃了做作地求他这一无用功。
她两条腿用力蹬,肩臂乱挣,浑身都在奋力反抗,扯着清脆的嗓子喊叫:“季夜鸣!你放开我!”
但季夜鸣控制她,就跟按住一只奶猫一样简单,任她用尽所有力气,也没办法从铁石心肠的手掌下逃脱分毫。
沈别枝柔软的脚心时不时踹到男人肌肉贲勃的腿,如同蹬到坚l硬的木桩子,多蹬几下,整条腿都麻掉。
心里的委屈瞬间如潮般涌上来,她眼眼睛酸胀,眼泪控制不住地憋在眼眶里,几乎要溢出来。
听见小猫一样的细声抽噎,季夜鸣俯在她身后,掌心漫不经心地揉着,他温柔循循地开口:“季叔叔再给别枝一次机会,回答我,还要不要去?”
他的动作温柔,似拍似揉,隐隐透着威胁。
沈别枝这会儿正在气头,明白怎样都改变不了事实。
她蓦地扭头,微红湿润的双眸毫无顾忌地瞪他,羞怒愤恨地冲他吼:“季夜鸣,我最讨厌你这样的!我才不要一辈子跟你绑在一起!”
美人生气骂人也美,美眸眼泪汪汪,表情生动娇俏,嗔怨娇怒,口中吐着不中听的话,让人又爱又恨。
季夜鸣面不改色,好看、修长的指骨慢条斯理,将对折好的领带塞进她嘴里,堵住那些不过脑的怒语。
他盯着她倔强的脸,慢条斯理地说:“委屈一下别枝,暂时闭上嘴巴,以免再说出令季叔叔伤心的话。”
沈别枝脸上挂着泪,又开始胡乱挣动,呜呜着试图将口中领带吐出来,却被季夜鸣修长、有力的中指拦按住。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季夜鸣拿起两支茉莉花。
灯光明亮下下,是漆黑的阴影笼罩。
好似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浓郁。
清脆地“哗啦”一声,分不清是茉莉花枝叶摇晃,还是花枝带叶抽打的声音。
调皮的小孩子,小时候或多或少都被家长用戒尺,或者藤条教训过,目的通常在教育孩子记住所犯的错误,而不是打。
沈别枝却倏地浑身一抖,眼泪瞬间从眼眶滚落,像颗颗断线的珍珠。
花开茂密的茉莉花朵,朵朵散落在旁边的浅灰色里,纯白得极为显眼。
这回是疼的,不像上次那样没用力。轻微的疼痛混着直击灵魂,感知被放大十倍、百倍,火辣辣一片。
沈别枝埋着脸委屈抽泣,手指紧紧拽着被子,但嘴里堵着领带,无法哭出声,又因泪涌而鼻塞,几乎抽不过来气。
这是什么感觉?就像已经成年的孩子,还被爸妈拿着藤条打屁l股。
偏偏这人是季夜鸣,在这种丢脸的感觉上,又增添更多别样的耻辱侵略感。
季夜鸣用食指与中指将领带拿出,顺势掐住她下颌,迫使沈别枝回头与他对视。
对上小姑娘兔子般通红的泪眼,他用掌心安抚轻揉,再次低声问:“别枝还要不要去?”
小姑娘这两年被季家养得极好,浑身的肌肤都泛着牛奶一样柔滑光泽,稍微磕着碰着就会泛红。
刚刚这一下,饱满的两瓣粉红一片,像高山白雪里氤出的娇花,如霞弥漫。
因为短暂的呼吸困难,沈别枝脸也通红,她磨着后牙,像炸毛的猫一样,羞愤瞪他:“要!怎么不要?不赚钱我怎样能还清你。”
这样的状况,她明白,只要示弱撒娇,就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但往往也是这样的境地,她硬着骨头迎面而上,才能给对方最深刻的一击。
要让他明白,她宁愿这样,也要想办法离开他。
季夜鸣好似在缓解什么,平静地深深呼吸。
沉默片刻,他喉间溢出低低笑:“好。”
沈别枝浑身炸起的毛,扑簌簌地落下来,未等她松口气,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令她汗毛倒立、金属搭扣按开的声音。
下一刻,季夜鸣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后颈,倏地势如破竹,不给准备,巨势洪流般、毫无征兆地冲向细渠沟壑。
沈别枝蓦地尖叫。
她不受控制地睁圆眼,浅褐色的清透双眸,层次分明的纹路,一层一层、自被撞l散的瞳孔向外扩。
干涸的小鱼般张着嘴,唇瓣润泽,短促的尖叫后,喉咙里几乎失了声。
季夜鸣修长手指捂住她的嘴,沉在她颈侧,低沉的嗓音如冷玉般质感:“别枝最好,不要再说这种话。”
他幽邃如深海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沈别枝仰起的后颈,长指不受控制地收紧,仿佛是套住她的项圈。
沈别枝只觉整个人都被填满,脑子里纷扰的神思全被挤出,令她无法思考。
一句话回答不上来。
大脑短暂的一片空白,沈别枝似乎只听得见山脚大海,潮起潮落的咏唱,除此之外,寂静无声。
直到眼前的英俊脸庞放大,唇被季夜鸣攫住,如刚刚那样,推倒城门,冷漠重搅,捣昏一汪池鱼。
沈别枝在几近窒息的堵攫中回神,眼睛湿润,视线模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整洁的衬衫仍旧规整地穿在身上,只一颗领扣被解开,鼻梁上的银丝眼镜稳稳当当。
披着斯文儒雅的皮,发着野兽一样的狠。
疼痛与干涩提醒着沈别枝的神经,她不服输地瞪着他,开始反击。
娇气的家猫,伸出脆弱的爪子,露出小小的尖牙,用尽全力,试图让对手头破血流,却只能留下打情骂俏般的痕迹。
沈别枝平日并不抵触这样的事情,毕竟她也能从中获得快乐。
但今天的,犹如一场力量悬殊的搏斗,彼此不带任何的情意缠绵。她始终被高大的猛兽压制住,久无一丝愉悦,唯有痛楚,所以是一场单方面的惩罚。
直至她精疲力尽,没有力气再反抗。
窗外吹起了风,怡人的茉莉花清香裹挟海水咸涩的气息漫进房间,带着湿润。
原来下雨了,雨露无声,浸润冬夜里干燥的空气。
沈别枝总算不只是痛,但没有丝毫放缓的惩罚,她仍旧承受不住。
季夜鸣斯文的眼镜,不知何时,被扔在她面前的一片浅灰色里,干净无尘的镜片,映出她此时狼狈破碎的面庞。
他换时,沈别枝趁机艰难地往前逃,又被拽住小腿拖回,沉压压的重力严丝合缝地压下来。
季夜鸣捏着她下巴,嗓音沉哑:“跑什么?嗯?”
屋内暖气充足,晚风吹进,也感受不到寒冷,窗外的雨“哗啦哗啦”,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