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风行周六赴的酒会不是什么普通的公司应酬,主办人岑今明大概是c市这一块资历最老的企业家,上个世纪从国外海归,在c城的中心cbd还没怎么成型时就入主造起了一座淮安大厦。
虽做的是房地产这一块放在如今已毫无新颖可言的项目,但在那个年代已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岑老先生这个年纪已经对公司和钱没什么野心了,儿孙绕膝倒也尽享天伦之乐,如今把重心都放在慈善事业和扶植青年企业家身上。
forl刚步入入轨的阶段时在天使投资轮中就得到了岑今明一大笔投资款,容风行对这位老先生一直是敬重的,所以他主办的酒会每年都会参加。
酒会名字取的文雅,叫“送春宴”,固定在每年的四月末五月初举办,不仅邀请有头有脸的商业大家、书香门第,也会应请一些新人企业家,甚至有艺术界的各方大能。
岑今明为人好善,广结良缘,一场酒会受邀前来的人众多,非常热闹,大厅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倒映出整个c市金钱与权力的一角。
容风行和封云一同来的酒宴,刚进场就有人主动过来打招呼。
forl如今名气正旺,一场酒会上无数人存了想要结交的心思,一杯杯的香槟灌下去,还要挂着笑脸说体面话,饶是封云八面玲珑都有些吃不消了。
他一口气喝完酒杯里最后一点酒,忍不住对容风行道:“我不行了,刚刚灌得有点猛了,先去大阳台那里吹会儿风,你先撑着哈。”
容风行酒会开头和岑今明交谈了几句后也对酒会没什么兴致了,岑今明一向是对容风行的公司非常看好的,今年也有意继续投资forl即将发布的陪伴型ai。
事实上以forl如今的资力已经不需要这么大笔的投资带动项目,但岑今明似乎也不是存着要回本的心思,权当老年积善积德的鼓励,容风行也就由着他去。
今年的送春宴来了很多陌生面孔,大多是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想在这场酒会上为自己的人脉冲出一条路来,好铺就日后的康庄大道。
侍者来来回回开的酒瓶几乎是去年的一倍,容风行向来是不喜欢这种推杯换盏的场面,酒也只是浅浅喝了几口,剩下的全拿借口挡掉了。
他就像钉进整场酒会里的软钉子,不冷也不热。场上的都是聪明人,见他的态度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下半场来找容风行喝酒的人终于少了一点。
方逸虽不是商业场上的人,但他父亲方杨却是和岑今明相识的,所以每年的酒宴也会来。往年他都是和容风行一起来,今年却是一个人落单,也没有带任何女伴。
之前他和容风行在一起时是人尽皆知的事,容风行留给了他体面,也没有宣扬两人分道扬镳的事。
酒会上的人只是误以为两人闹了什么矛盾,甚至有人投机取巧绕到方逸这里来打听容风行,方逸顾着面子笑着圆过去,但面色到最后终究是不太好看。
原本他是要带戴娜过来的,方杨和戴娜的父亲不断地给方逸施加压力,方逸硬是一拖再拖,订婚宴也延到了今年的夏天。
戴娜确实是对方逸有情意,尽管面上一派天真浪漫,但方逸知道她骨子里还是有着她父亲一样欧洲人的野心和耐心,想要什么最后总会抓到手里的。方逸和她吵了几次架,但理到底不在他这里,吵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所以当方逸再看到容风行时,心里多多少少带着恨,他恨容风行轻描淡写就能切断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这股恨意来势汹汹,几乎要消磨掉他常年在书香门第和讲坛培养出来的修养。
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想让容风行和他就这样草草地结束。
今夜的计划他想了很久,当颤抖着将手里催情的粉末倒进酒侍托盘里的高脚杯里时,他有一瞬间的茫然。这是下三滥的手段,有朝一日他一个大学教授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犹豫之时,他从人群中瞥见容风行的侧脸,男人穿着纯黑色的西装,身姿笔挺,露出的侧脸在宴会厅璀璨的灯光下如希腊的神祇。
容风行总是有让别人为他狂热的资本的,不论是他的外貌还是才华,方逸冷漠地想着,最终还是倒完了那一整包粉末。
当酒侍拿着托盘走进来时,作为礼貌人人都应该从上面取一杯酒,容风行不太想再喝高度数的烈酒,只从里面拿了其中唯一一杯鸡尾酒,抬头一饮而尽,作为这场酒会的结尾。
封云从阳台走进来时就看见容风行独自一人靠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撑着额角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奇观啊。”封云大呼小叫,“今天怎么几杯酒就把你放倒了,脸这么红?难不成那几杯香槟里混的茅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