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夏停顿,“死一起会坐实谣言,我想清白做鬼。”
“?”
一寂过后,那人更笑得难停了。
到了地下二层,却夏被送上陈不恪工作室的车。
那人扶着后车门,停了一停,他向车内俯身:“怕你回去做鬼,所以还是告诉你。”
坐在座里的女孩无声抬眼。
陈不恪:“竞拍手链的钱就算作张康盛给你的封口费了,不用多想。”
却夏安静了一两秒:“那猫——”
“你还是要养。”陈不恪无情打断。
却夏:= =
“送她回去吧。”
陈不恪对司机说过,直回腰,他垂落了扶门的手,放车门自动合上。
门缝缩短的最后十公分里。
勾起高领的指节在下颌前停顿,“哦,还有,”白毛下漆黑眸子一闪,似笑落回,“我没初恋,以后也不会有,唯一同居过的对象是honey。等周末它过去,你有很多时间看看你们像不像。”
却夏:“………………”
……
回放结束。
却夏耷着眼,面无表情地拎起旁边的枕头,盖到自己脸上。
不如还是闷死吧,总比余生都在回忆里反复社死要强。
靠一只自然放置的枕头能不能闷死自己的实验却夏没能进行——几分钟后,她出租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却夏拿下枕头,对着老旧的天花板放空几秒,就慢吞吞爬起来。
今天周六,大概是猫到了。
却夏停在玄关,拉开房门,就看到了门外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女人。
对方整头围着五颜六色的丝巾,闻声扭回来。
却夏在那副锃亮的墨镜上看见自己穿着睡衣,中长发柔软地凌乱着的模样。
“我日,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却夏被女人饿虎扑食般搡回玄关。
救了对方的是那个围在彩色丝巾下压得低低的声音。
却夏徐缓打量:“于梦苒?”
“认识几年了你还这么连名带姓我会很伤心的咸鱼夏。”于梦苒一把拉上房门,这才松了口气,转回来。
她摘了墨镜,扯了丝巾,长卷发一甩,抛了个电眼给却夏:“怎么样,姐姐更美了吗?”
“美若天仙,”却夏敷衍完,“你这碎花丝巾,是和楼下菜市场卖鱼大婶借的吗?”
“什么叫卖鱼大婶,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它们,这方巾可是巴宝莉的,八千呢!”
却夏打着呵欠,漠然回身:“那还是和大婶借吧,最多八块。”
“……”
塑料姐妹一同去了客厅。
“你怎么突然来了。”却夏把水杯递给于梦苒,就拎起抱枕,把自己窝去沙发角里。
于梦苒:“还不是听你说你在陈不恪那儿英勇献身了,过来慰问一番。”
“英勇献身?”却夏睁眼。
“敢于社死也算献身的一种了,”于梦苒憋着笑,窝在沙发另一角,“这事你还敢问正主,不愧是你啊咸鱼夏。”
却夏冷漠地趴回去:“你对我有几毫厘情意我还是知道的,说清楚,到底来干嘛的。”
“嗨呀,就是剧组杀青了,我最近没什么事,又听说你这边有热闹——不是,有事情,我就过来了嘛。”于梦苒放下杯子,手脚并用往却夏这儿爬,“你具体讲讲,陈不恪怎么回你的?”
一番删繁就简,却夏敷衍地复盘了遍她的社死夜。
“没初恋?以后也不会有?陈不恪真是这么说的?”于梦苒震惊。
“嗯。”
“嘶,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
却夏从抱枕后懒恹恹地抬眸,问。
于梦苒神色复杂地来回变换几回,最后变成一声长叹:“可惜了我的梦中情人。”
却夏:“?”
于梦苒:“竟然真的是gay。”
却夏:“……”
却夏想给她踹下沙发:“谣言害死人,你还信。”
“这不是谣言,是合理推测好不好?”于梦苒绷脸扑来,“你仔细想想,他可是陈不恪哎,身边什么美人没有?结果出道六七年,今年26了吧,还是零恋情零绯闻,不谈女友不上床,正常男人会这样?不是gay还是什么?”
却夏平静答:“也可能是不行。”
“?”
于梦苒冷笑:“信不信我给你曝光出去,单你们这个破小区里陈不恪的粉丝就能组个团来灭了你。”
“你曝,”却夏没表情地抬抬下巴,“我保证你比我先上路。”
于梦苒安静数秒,迅速若无其事起身:“你家浴室在哪儿来着,我冲个澡。”
“……”
于梦苒是个话痨,平时还要维持高冷女明星人设,大概是在组里憋狠了,一股脑灌到却夏这边来,洗个澡都不安生。
隔着浴室门,却夏就被迫听她嚎。
“话说我听我们导演讲,陈不恪今年可能会接一个剧本,说是已经今年圈里那几个最热的饼,本来在被流量们围着抢,结果现在热饼们扎堆空着一番等抢他,真的假的啊,你知道吗?”
却夏往茶壶里搁菊花枸杞,闻言木勺一停。
想起那人之前去天乐的排场,也不像避着人的,她就随口应了声:“嗯,我们公司有个剧本,在留着等他。”
“啊?你们公司?天乐?”浴室门推开,露出个顶着沐浴乳泡泡的脑袋,“别告诉我女一号是秦芷薇啊。”
却夏叹气,回眸:“不想冻死在我这儿,就把你的狗头缩回去。”
“喔,”浴室门还是留了条缝,“快讲讲,是秦芷薇的女一吗?”
“是。”
“靠了,陈不恪的演艺圈处女作最后不会还是便宜她了吧?当红小花又资源又流量的可真好,要是再有个吻戏什么的……呜呜呜我好想拿花洒吊死重新投胎啊!”
“别,”却夏平静得眼皮不抬,“别死我家,房东会骂。”
“…咸鱼夏!”
一壶热水冲上,金盏菊被水滚烫得转过几圈,漂浮上来。
却夏放下热水壶,窝回沙发里:“你刚刚不是还在说,你的梦中情人是gay么。”
“越想越像好不好?但这和他跟谁合作是两回事,就算他纯gay,陈不恪的演艺处女作,这一个名号就够疯半圈的,更别说如果能借着对手戏蹭蹭热度炒炒作,那这几年的花旦之争,就可以提前尘埃落定了。”
却夏捧起玻璃茶杯,漠淡一哂:“别想了,就算真有这种戏,他们也会喊吻戏替身上的。”
“唉,也是。”
却夏没能和于梦苒聊下去,房门就再次被叩响。
这次门外确实是陈不恪的猫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遗弃过的缘故,honey虽然黏人,但并不像别的家养猫那么容易对外界环境应激,以至于猫包背上来,透明玻璃里它还搭着毛茸茸的脑袋,安静趴着半睡不睡的。
却夏把猫放到旁边,先跟着司机来回接门口的各种猫咪日用品。
背景音里,浴室水声哗啦啦地响。
等最后一个猫爬架也抬进来,安放在客厅旁,却夏终于舒了口气,朝司机点头:“麻烦您了。”
“却夏小姐客气,”司机对她也很恭敬,“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已经写在这里面了,还有陈先生的联系方式,他之后回国可能会来看猫,到时候还要再来叨扰。”
却夏没表情地捏了捏手里的小笔记本,对着贝壳手链凝视数秒,这才忍下:“好。”
司机:“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
浴室方向水声一停,门板突然被拍了一巴掌:“我又想起来一个证据!两年前有个事在圈里闹得还挺大嘛,就陈不恪那年专辑主打单曲的mv是在国内拍得,找了位名模,结果那女的趁他在浴室半夜进房爬床,最后听说是一丝|不挂、裹着根床单就被扔出去了——这他妈绝对不直啊!”
绝对不直啊……
不直啊……
啊……
余音回荡。
“…………”
司机和却夏四目相对,沉默蔓延。
司机小心翼翼:“里面是?”
却夏叹气:“精神病院休年假放出来的,很快送回去。”
司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点头,迅速走了。
十分钟后。
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的于梦苒走进客厅,就看见却夏窝在沙发里,怀中趴着只浑身白毛的猫。
侦探上身的于梦苒没回过神:“哦,gay的一个特征就是独居还喜欢养猫,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在直男身上。”
“……”却夏沉默低头。
honey窝着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很小还有点不耐:“喵。”
于梦苒一惊,被猫叫拉回现实,她扭头:“这,这怎么突然冒出来,谁的猫?”
却夏垂手,在猫后颈上轻捏了捏。
“gay的吧。”
“??”
作者有话说:
远在国外的某白毛:……阿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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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春日
作为白毛顶流的猫,honey的来历自然不好说明。
想着它最多在这住三个月,却夏被于梦苒追问得紧,干脆编了个理由搪塞:“我的短期兼职。”
“兼职?”于梦苒颤手指猫,“替人带猫?”
“嗯。”
“咸、鱼、夏!你能不能照照镜子,大小是个美人儿,争点儿气好不好!兼职什么不行你兼职带猫,身为女明星的出息呢!”
“带薪撸猫,很出息了。”
“……”
于梦苒对着沙发上耷着眼皮神情空淡的女孩噎了半晌,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点道理。
“妈的,你连退休后的准备工作都找好了吗?”
“退圈,不是退休,”却夏平静撸猫,“我还要为科研事业做贡献。”
“呵呵,信你的鬼,姐姐话就撂这儿了——娱乐圈没有真学霸!”
却夏也不辩驳,安静地垂着眼,安抚揉猫。
于梦苒坐回沙发:“这个吃穿用度,猫主人自负?”
“嗯,”却夏没抬眼皮地指了指沙发后,“猫粮罐头冻干猫条种种一应俱全,一起送来了。好像还订了猫饭,每周三次,定时送上门。”
于梦苒趴到沙发背上看了看:“嚯,全是进口货,看着比我的口粮还贵呢。”
“对,一只尊贵的小土猫。”
却夏说着低头,屈指在honey下巴上轻轻挠了挠,猫咪绷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抗拒本能,它顺从地闭着眼拿脑袋蹭了蹭她,傲娇地发出小声的呼噜。
女孩垂着的眼尾被笑意微微拎起来点。
“月薪多少?”于梦苒翻完看不懂的外文猫食袋,坐回来了。
“?”
却夏一默。
劳动报酬是用去抵陈不恪给她手链竞拍的,那不算人情,也是三个月一百万了。
所以平均月薪是,三十三万三。
算出这个数字让却夏心虚地放轻了撸猫的动作,她抬手,给于梦苒比了手势。
于梦苒迟疑看着面前细白纤巧的三根手指:“三,千?”
“……”
却夏默然收回。
“虽然少,但确实是个美差,”于梦苒摩挲着下巴思考,“将来我要是接不到戏退圈养老了,可以考虑干这个。”
却夏没说话。
前提是那时候还遇得到陈不恪这种钱多烧得的冤种。
·
打着休假的名号,于梦苒在却夏这边蹭吃蹭喝顺带撸猫,快乐地过了半个月。
并在半个月后被“扫地出门”。
“你这个无情无义又无理取闹的女人,你怎么忍心把你的糟糠之妻就这样赶走?”于梦苒抱着侧卧房门不撒手,声泪俱下地控诉。
却夏懒得陪她演,晃了晃手机:“给你看过了,明天起我就要陪秦芷薇进组。”
“骗人!你明明说你这个月没行程!”
“秦芷薇临时改意,提前进组,我也没办法。”
“嗯?”
嗅到了八卦气息的于梦苒一秒从门上下来了:“临时改的?进组时间这种事不是都要和剧组主演多方商定吗,这也能临时改?她不会大胆到开始轧戏了吧?”
“秦芷薇手里没有别的本子。”
“那干嘛提前进?”
“……”
“哎呀小夏夏你肯定知道,就告诉我嘛,我又不会跟别人讲!小夏夏~~~~”
“…………”
却夏被腻歪得想去厨房拿洗洁精给于梦苒去去油。
眼见着这个女人又要含泪了,却夏只好开口:“可能,是在为和陈不恪合作的那个本子提前腾时间。”
“?”于梦苒惊住了:“我靠?陈不恪真定她了?”
“有漏风声,最后的两个选项之一,”却夏抱起蹭来她腿边的honey,漫不经心道,“50%的概率吧。”
于梦苒气到抱臂:“不是,我不理解,陈不恪看上她什么了啊?”
却夏没情绪地垂着眼,轻晃了晃honey:“问你呢。”
“喵?”
honey好奇地张望扭头。
于梦苒一低头就对上白色猫咪那两只异色眼瞳,刚出口的话噎在嗓子眼:“……日,我还是习惯不了你们金主这猫的眼睛,一黄一蓝的异色瞳真的太吓人了,难怪要花钱雇人看着。”
却夏微微蹙眉,拿胳膊垫了垫honey:“明明很漂亮。”
“呵,你这眼光和陈不恪真是半斤八两了。”
“?”
却夏心虚得一停:“这和陈不恪的眼光,有什么关系。”
“圈里那么多大花小花,那么多本子,他就看上了秦芷薇,这还不能说明他眼光不行啊?”于梦苒嫌弃,“还是说天乐传媒那个本子多有爆相?可是就算再爆,他陈不恪还需要这点流量吗?怎么也是他给剧抬咖啊……”
原来不是说猫。
却夏眼尾又放心地耷回去,没表情地逗honey:“还没定,兴许是另外50%。”
“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梦苒唉声,“小夏夏,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却夏支了支眼皮:“?”
于梦苒:“陈不恪要是选了你们公司的剧本,那你作为秦芷薇的替身,肯定也要跟着进组吧?”
却夏没表情:“要签名?”
“对对对!”
“简单,我现在就能给你。”
“嗯?我日,难道你已经帮我要到了?呜呜呜不愧是我的好姐妹我永远不会忘——”
啪。
举起来的白猫爪被按在了于梦苒嘴上。
honey:“?”
于梦苒:“?”
却夏抱猫退回,施然淡定:“你要的,签名。”
于梦苒:“………………”
数秒后。
“咸鱼夏你个丧良心的给我死!!!”
·
第二天上午,却夏给honey准备好自助的混冻干猫粮和水,就出发去市内的影视城基地了。
给秦大小姐做替身演员有个好处:稳定。
秦芷薇最烦舟车劳顿和出差,好在h市经济发达,属于国内要枢城市,也是国内几大传媒公司的聚集地。相应的,不少影视基地都驻扎在郊区,一年下来却夏拍戏基本都不必出市。
这也就给了她稳定的租房环境,再加上相对自由的工作时间,不必考虑市内通勤,所以才能在近郊的老城区里选上这样一个相对便宜的年租房。
却夏赶到影视城内剧组租下的拍摄地时,正是上午十点。
这部剧有不少威亚镜头,布景不同,却夏没办法像上一部那样集中拍,只能跟组,可能一天下来都未必上场,但还是要随时待命。于是这戏昨天刚开机,今天就把她喊过来了。
因为是临时提前,却夏还没收到替身演员剧本,问过场务后,对方就让她到导演组的临时休息棚去取。
却夏进去时发现,导演棚内还有别人在。
不巧,认识。
更不巧,有仇的那种认识。
“嚄,这不是却夏小姐吗?”男人从导演椅前转回头,停了下,才露出他的招牌渣男笑。
“嗯?”导演抬了抬眼镜,打量进来的陌生女孩,“常敬,你认识?”
“是啊,她是芷薇的替身演员,也是天乐传媒的艺人。上部戏我和芷薇的对手戏里,有几个镜头是她替身上的。”
“原来如此,我都忘记你和芷薇是二搭了。”
常敬笑着迎合了导演两句,又转看停在棚门旁的女孩,他意味深长地盯着:“我对她的合作印象很深呢。却夏呢,应该还记得我吧?”
“……”
却夏恹恹抬眸。
当然记得。
最记得那天晚上他贱兮兮上来拉她手腕,然后被她反手拧在墙前叫唤得跟傻狗一样。
说起来,那晚要不是为了避开影视城外接他的保姆车,她也就不会临时起意跑去小洋楼,更就不会被迫听到陈不恪的解约秘密、惹出来后面这一连串的麻烦事。
一想到这,却夏看常敬的眼神都更凉凉了。
常敬却好像毫无察觉,还背向导演朝她笑得更灿烂了:“导演,却夏似乎有事,我之后再找您聊这个角色。”
“行,那就中午吃饭再谈吧。”
“我这就回去研读剧本,可不能让您失望。”
“哈哈,好,你去吧。”
常敬转身朝棚门走来。
却夏站在门旁,神情淡得不见波澜,她甚至懒得挪开眼,就那样安静漠然地看着常敬走近。
他在她眼皮前停了一步,朝她微笑着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就掀开棚帘出去了。
却夏微微蹙眉。
难道她看错他了?虽然是个渣男,但也是个大气的被怼墙上了都不会记仇的渣男?
那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却夏是吧?这是芷薇的替身剧本,你拿去,”导演招呼,“再有几个镜头的重点细节我给你讲清楚,拍摄时候你注意下。”
“……”
十分钟后。
离开了导演棚,却夏拿着剧本一边轻翻一边贴着棚布往前走。刚转过棚子拐角,她刚要迈步,却突然刹停了身,硬是将自己重心撤回后。
堪堪停住的一两秒后,女孩眼皮带着些微戾意,蓦地掀起望上前——
“喔噢,”抱臂贴在棚布边的常敬吹了个轻浮的口哨,“却小姐的柔韧和核心力量都很不一般嘛。”
临近中午,拍摄基地里算不得人来人往,但也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场务匆匆路过。
和那晚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不同,却夏不能随便动手。
再忍一年。
愿素人世界没有傻x。
于是女孩长翘的眼睫慢慢垂下,小狐狸似的轻勾翘起的眼角也耷拉回去。
静默数秒,她没说话,退后一步,侧身——
就要绕过常敬往前走。
常敬显然没想到却夏会是这个反应,他舔着上颚露出个兴致盎然的笑,等女孩走过身前,才突然迈步伸手握向那只纤细的手腕。
和那晚一样。
唰。
女孩头都没回,一侧轻挪侧转,身体就带着手腕最大幅度避开了常敬能追触到的范围。
这一次她终于停身,眉眼冷得像结着霜花:“常敬。”
却夏冷冰冰地压低了眸色。
常敬的手在空气里虚握了握,抬起来,他笑了:“原来这样都躲得开,你们替身演员都有你这么好的身手吗?不过,这样是不是就说明,那天晚上你是故意没躲?”
却夏:“……”
这人竟然还笑得很真诚。
他受虐狂?
却夏不想和这种脑子异常的说话,更不想被缠上,所以她仍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这一次常敬没追,而是眯了眯眼,突然报了四个数字。
“5879。”
却夏小腿收停。
5879,她手机尾号最后四位数。
却夏漠然垂眸,将手里剧本缓慢卷起:“说吧,你想干什么。”
常敬笑了:“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幼儿园小学没交够吗,”却夏握着卷成短棍似的剧本,回过身,“还是你喜欢自讨苦吃?”
“嚄——”
常敬也是机警,一看到那剧本卷起的绷直程度,他立刻举起双手后退:“我没有和却小姐动粗的意思,跟剧组场务问了手机号码而已,应该不至于挨打吧?”
却夏没表情地睨着他:“未必哦。”
常敬一愣,又笑了:“却小姐还真是特别。”
却夏:“你也很特别。”
“特别帅吗?”
“特别烦。”
“……”
却夏卷好的短棍没有用上。
拍摄区那边跑过来了常敬的助理,似乎是公事电话,常敬遗憾地看了却夏一眼,跟着助理走了。
没有常敬骚扰,下午的拍摄还算清静。
临近傍晚,组内收工,却夏作为替身演员,卸褪服装的时间自然是被排在主演们后面。
她就站在临时更衣间外面,一边熟悉后面的剧本一边等。
剧本即将翻页的间隙,被她随手攥着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下。
一条新信息,陌生号码,没备注。
却夏合拢剧本,点开一看。
【139****9999】:却小姐,明晚有时间吗?
“……”
却夏慢吞吞蹙了眉。
这个骚包的“9999”尾号,这个诡异的时间点,以及这个又拽又欠的问题。
99%是常敬的搭讪短信。
但却夏还是考虑了那1%的可能性,于是思索过后,她指尖略微动动。
【却】:?
收到这个问号时,陈不恪刚在经纪人张康盛和其他保镖的“拼死”护送下,走出h市国际机场vip通道,跑进停车场内路路边的黑色商务车里。
司机一脚油门,把惊魂未定的张康盛拍进车座。
“呼……”
张康盛扭头,看着车屁股后变小的人影,他心有余悸:“恪总,你这群私生粉太疯狂了,为了能在vip通道追堵你,头等舱的票都舍得空扔啊?还有刚刚这架势,她们有这百米短跑的拼劲儿,为什么不参加奥运为国争光呢?”
“嗯。”
听那人敷衍都漫不经心,张康盛察觉,扭头:“嚯,您还看手机?刚刚要不是您这边发信息掉链子,我们哪会被追得丧家犬似的,这是给谁——”
话未说完,商务车又是一脚油门。
这一次猝不及防,陈不恪低垂着眼,拿指节空抵着的手机直直就撞进掌心。
没打完的消息飞了出去。
陈不恪:“?”
司机:“陈先生您坐稳了,那群私生开车追上来了。”
张康盛回头瞄了一眼:“…我操。”
陈不恪叹了声气,手贴回座椅:“嗯,开吧。”
与此同时,h市另一边。
更衣间外却夏手机再次震动,她落眼一扫。
【139****9999】:却小姐,明晚有时间吗?
【却】:?
【139****9999】:我想去你家看看
却夏:……
却夏:?
现在圈里,像常敬这样的渣男变态都这样不加掩饰了吗?
心里火起,却夏面上反而更冷若冰霜。
她放下剧本,拿起手机匀速又快速地打了一串字,直接发了过去。
【却】:看来常先生喜欢受虐,可以,你带绳子来,我一定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夜。
一句发出。
对面仿佛死了。
却夏对着手机冷漠一笑,刚要揣回兜里,就听身侧男更衣间的房门打开。
常敬整理着领子,在助理陪同下走出来。
“手机给我,让他们到门口接。”
“好的。”
助理连忙递上。
却夏:“……”
这个是常敬。
那她手机里那个骚包的9999是谁?
“嗡嗡嗡嗡。”
一通电话打进来。
却夏本能接起,然后木住。
刚刚来电显示的尾号,几个9来着。
手机里像是风声灌过。
然后风停,有人倦懒着那把圈内盛誉的磁性嗓音,低低笑问:“却夏,我只是想去看honey,也要带绳子吗?”
却夏:“………………”
还是让她死了吧。
作者有话说:
【问】:在某人面前社死太多次怎么办?
却夏:……灭口?
某白毛:把他变成自己的人(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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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春日
“…为什么会是你。”
却夏的声音是空洞而麻木的。
麻木里又透着一种“就这样了”“爱谁谁”“毁灭吧”的绝望。
陈不恪听得发笑:“给你的号码没存?”
“…忘了。”
“那你想是谁。”
“……”
“哦,那位喜欢受虐的常先生么。”
“…………”
陈不恪拿他低低懒懒的嗓音在她耳旁的手机里说话时,那位“常先生”正打却夏面前过。
更衣间外走廊算不得宽阔,手机也算不得安静。
低头看手机的常敬忽然就停了。
却夏仰头,对上常敬。
她缓缓一停,抬手捂住收声器位置:“有事?”
听到这问,常敬的视线就顺着手机挪下来,落到女孩雪白纤瘦的手背手腕上。淡蓝血管像浅青妖娆的小蛇,在她薄细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地攀附,冷淡却风情着。
“没事。”
常敬说完又突然笑了:“不过这走廊是却小姐的吗?你能站在这儿,我不能?”
这张笑脸就多少有点挑衅和欠扁了。
却夏却没露出半点情绪波澜,她只平平扫了他一眼,就耷回眼皮。然后女孩转身,溜着墙角往前走了几米,到女更衣间门的另一边才停下。
多一个余光也没再分给常敬,却夏松开收声器,蔫垂着眼和对面“谈判”。
“是我认错人了。”却夏停顿,思索了下,“陈先生想看honey,哪天晚上都可以,但是要等我从影视城回去后。”
通话里一阵骚乱。
又几秒,陈不恪的声音才回到手机旁:“抱歉,刚刚有事。你进组了?”
还不是你的功劳。
却夏耷着眼回:“嗯,这次跟组时间会比较长,替身演员每天的拍摄时间也难固定。陈先生每次过去前可以给我一通电话或者短信,我会尽快赶回去。”
陈不恪大约是随口问:“h市影视城离你住址很远,临时通知,可能会劳烦到却小姐?”
却夏:“劳烦到我的话,陈先生就不去了吗?”
陈不恪:“去。”
却夏:“……”
那你还问个勾八。
不及却夏再说话,陈不恪那边,手机背景音里收入了经纪人张康盛的哀嚎:“祖宗!电话什么时候不能打,这会儿都飙到生死关头了,回去再说呗!”
生死关头?
却夏听得一愣。
“又不是我开车。”手机主人懒懒道。
“那也——我们都快紧张死了,生怕出车祸,您在旁边闲聊,它合适吗?”
“嗯,”那人嗓音拖得低慢,像玩笑又随意,“万一死了,总要有个听我遗言。”
陈不恪笑着转回手机里:“对吧,却夏。”
张康盛:“…………”
却夏:“?”
他们什么时候到了互听遗言的关系了?
她又不是他继承人。
通话最终还是在经纪人的强力谴责下结束。
却夏对着手机若有所思。
是她错觉么?陈不恪对她的态度好像突然亲近许多,之前那种笑里也明晃晃的疏离感似乎从哪一次开始就不见了。
转折点好像是,honey?
想了片刻没个头绪,却夏也懒得再浪费脑细胞。
她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常敬仍没走,正以一种微妙的神情盯着她。
目光接上后,常敬作势就要过来。
恰好此刻,却夏面前的更衣间门在两人中间拉开了,秦芷薇捋着肩后长发走出。
却夏没犹豫,一步迈出,从她身后空隙转进更衣间内。
门一关,过来的常敬扑了空。
秦芷薇勾回手,眼神略略飘过停在身前的常敬:“你找我有事啊?”
“没找你,我找却夏。”常敬顺口回。
“哈??”
常敬低回头,才看见秦芷薇恼怒扬起的眉毛。
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忘了掩饰,眼神一动就转了笑:“我有事要问却夏,芷薇这是要走了?”
秦芷薇却没答,不高兴地转过来:“你找却夏问什么,问我就是了。她给我当替身好几年,我们以前还是初中同学,她能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常敬目光闪烁:“你确定你都清楚?”
“当然了。”
“那,却夏是不是认识陈不恪?”
“……”
秦芷薇几秒间就变了几回神色,像是有话要脱口又被她摁下去了。
最后只剩冷冰冰一张脸蛋,她轻蔑地斜常敬:“连你也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那场慈善晚会都是我喊她去替助理的,阴差阳错才让她混进了拍卖场,要不是这样他们都不可能站在同一个房间里——陈不恪怎么会认识她?”
常敬:“那你就能确定,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陈不恪确实拍走了她的随身物品。”
“当然没有!”秦芷薇冷声,“一条破手链,不恪就是想做慈善找个由头。听到这种流言后,他可是立刻就把东西撇回去了,这还不够划清界限的?”
常敬望着更衣间门:“那就有意思了。”
“什么有意思,这种无聊的流言你都能信。”秦芷薇一拽披肩,刚要转身走。
常敬忽地低声:“我刚刚,听到陈不恪给却夏打电话了。”
“!”
秦芷薇的身影猛地僵停。
抓着披肩的手颤了下,她才咬牙扭头:“什么?”
“却夏接了一通电话,另一边是陈不恪的声音。”
“…不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
“我亲耳所听,”常敬笑眯眯地退回去,“芷薇你不是喜欢陈不恪吗?他的声音你应该知道啊,那可不是圈里那种随处可见、辨识度低的。”
秦芷薇面色微红,却是气得,她一跺高跟鞋,扭身就要去拉更衣间的门。
“你这是要做什么。”常敬一拦。
“当然是找却夏问个清楚!”
“哈哈,且不说你不太有问清楚的立场,”在秦芷薇发火前,常敬低身,衔上后半句,“你确定你要在这儿闹大,让全剧组甚至圈里人都知道,却夏和陈不恪就是有点说不清的关系?”
“你少胡说!他们没有!”
秦芷薇猛抬头:“一定是却夏借着上次,上次不恪去公司谈我们要合作的那个剧本,顺便还了她手链撇清关系那次,她肯定是趁机纠缠陈不恪了!”
“……”
常敬神色里隐过一丝讥讽,眨眼就是他惯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