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死,唐岁岁都是唐家的孩子,而他这个可怜的小炮灰连块碑都是别人帮立的,他又怎么会和唐家扯上干系。
“小江……”
江已瞬间抬手制止温时青的话头:“等一下,温叔叔让我缓缓,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或者是你们搞错了……”
他抱住自己的头,自言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唐夫人怎么会和他的亲生父母扯上关系?
那么恶心的一家,那么恶心的唐岁岁,又怎么会……
江已闭上眼睛,他脑子现在一阵阵的痛,像是针扎。
温时青有些后悔把事情告诉江已,他抬手抱住少年的身子,安抚他颤抖的身子,声音哽咽:“江已,你冷静,冷静一点。”
江已没说话。
他好像待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不知多久,床头柜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响。
江已声音平缓下来,情绪低沉:“温叔叔,我其实一点都不难受……”
“我只是有些接受不了,那么恶心的人,为什么会是我一直期待的家庭。”
但他又打心底的艳羡,艳羡唐岁岁能享受唐家那么多年的照顾,艳羡唐岁岁在一个十分幸福的家庭长大,有一个为他付出一切的母亲。
江已垂眸,眼眶微红:“挺奇怪的,我现在心里除了愤怒,其余什么都没有。”
他不会认唐夫人做母亲,也不会回到唐家。
温时青抱着他,像是在呵护一只随时会碎掉的幼崽。
他几度想说什么,最后只说:“你想见她吗?”
江已:“见一面吧。”
总归是要做个了断的。
再次见到唐夫人,妇人消瘦不成样子,她躺在病床上,神色憔悴,一点也瞧不出当初的雍容华贵。
看见江已,她神色有些激动,做势要坐起来。
江已神色冷淡:“我只是来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
唐夫人眼角泛着泪,声音颤抖:“江已……”
她哽咽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她泣不成声,说了好多好多的对不起,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她犯下的过错。
江已恍惚了一下,嘲讽道:“唐夫人,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跟我说这几个字。”
唐夫人一听更是呜呜地大哭,她抓住自己的衣领,嘴巴一动一动的,说出的话因为哽咽含糊不清。
但,江已猜测她是在说一些悔恨自责的话。
“唐夫人,你也挺可怜的。”看着她哭得悲怆,江已说:“你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厌恶至极的人,才是你的孩子。”
他说这番话时,十分的平静,平静得好像是在说外人。
唐夫人却因为他的一番话崩溃大哭。
江已见了唐夫人,见到她现在悔不当初的样子,心里畅快了。
他站起身便要走。
唐夫人却急得从床上跌落,跪着爬到他的身后,“江已,我对不起你,你回来好吗?你回唐家,我会尽力弥补你……”
妇人拽住他的裤脚,低声哀求。
江已却觉得心凉。
在剧情里,他到死也没有这出。
所以,他们最后知道吗?
还是一直任由唐岁岁占据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或许也知道了真相,但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死了。
江已没有理会她的哭喊,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温时青还待在走廊上,看见江已便抬脚走过去。
江已身心俱疲地扑进他的怀里:“温叔叔,我们回家吧。”
他想回绛城了。
他不想待在这里也不想回燕京。
温时青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好,我们一起回去。”
江已点了点头。
说走就走,路和鸣也来送行。
他原本是想跟江已一起的,但江已婉拒了,他笑着让他别担心,让他好好复习功课,高考在即,他不想耽误路和鸣。
路和鸣闻言,低下头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目送他离开,祝他一路顺风。
登上机的那一刻,江已好像终于卸下了肩膀上的负担。
他可以靠在温时青肩膀上读一本他没有看过,但写满了世界各地著名风景的杂志。
他给江奶奶打了个电话,老人家嘴上说着嫌弃,估计视频那头已经笑开了花。
江已也露出一个笑,他有些开心地朝温时青靠了靠:“温叔叔,你很少去绛城吧?这次我可以带你四处转转。”
温时青垂眸:“确实很少去,有空去看看。”
江已点头:“我很喜欢镇上的小吃摊,我可以带你去吃,小时候到现在都一直都有。”
温时青低头亲了亲他,害得江已四处看了一眼有没有人,才又仰头亲回去。
不亲白不亲嘛,况且他早就想亲了。
回亲的结果就是他被扣着脸蛋,压在桌椅上亲了个把小时。
江已下飞机的时候得戴上口罩。
他严重怀疑到家也不能消肿,还要编个理由骗骗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