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婴幼儿期被抛弃,缺乏安全感。
沈谓行用他自成一体的逻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为什么叶九月会这样?
因为你把他扔了,把夏秋顶替了。
这不是逻辑推论,是沈谓行希望从未发生、却确实发生了的事实。
夏问之没提自己需要漫长时间去离婚究竟是要干些什么,但对沈谓行说过叶九月的过去。
叶九月是大冬天被扔在孤儿院门口的,福大命大才没落下病根。
沈谓行眼中一热,侧头摁住叶九月亲了好一会儿。
亲完了还在缠绵地和他磨蹭着鼻尖,像动物那样表达亲昵。
“谓行?”陈熙半晌没听到声音,问了几声。
沈谓行眼睛望着叶九月,像在对他说话一样:“我在。”
不明真相的叶九月看回来,眼睛里面湿漉漉的,茫然又无辜。
“你说的那个方法……真能把照片和视频拿回来?对方不会报复?”陈熙叹了声气,道,“小秋做错了是父母没有教好,你老师总是忙他的事情,很难在家,我一个人——小秋错了,我和你老师都有责任。”
夏老师不是他的父亲,是叶九月的。
老师不常在家,可他只要在家,对夏秋几乎有求必应。
叶九月什么都没有,他只有格格不入的领养家庭和很难信任别人的阴影。
“师母,你和小秋还有多少钱?”
陈熙停顿了一下,回避着答道:“没敢让你老师知道,怕他急,之前才受伤。可我也没多少钱……”
“小秋的抽成我有数,他去年担主那部戏四十集,每集三万。旅游综艺打包价五十万。演配的其他戏权当他生活费花掉了不算。”沈谓行说,“满打满算,他五十万存款是没问题的。您应该也有五十万。”
陈熙:“……”
“师母,你们怕被报复也能理解,不如这样,给周奇一百万。”沈谓行说,“求财而已,无外乎漫天开价、坐地还价,谁也不想鱼死网破。别怕,和他说就这一百万,爱要不要。他非要闹到全国都知道他戴绿帽,那他就去放料!你们态度坚决点,一切反派都是纸老虎。”
“……”
卖惨谁都会,沈谓行张口就来:“本来我有也就帮你们先垫着了,但现在我还欠着几个朋友钱没还清。这两年股市崩过盘,我的钱都套牢了。我爸找过我,要了三千万和四环两套房,不给就闹黑我。唉,不然我早拍电影去了,电视剧钱多。”
陈熙:??
“一直都没说,不想让你们担心。”沈谓行非常凄凉地说。
都是成年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熙看出他这意思就是不愿意出钱,便话锋一转,道:“是啊,都难。我也就是怕你会非得要出这个头,所以没敢跟你说,谁知道那些人都直接找上你了。你可千万别弄钱这些个,你老师知道了能气死。”
沈谓行:“嗯,我也考虑了这一点。”
陈熙忍着道:“那先这样,不耽误你的事。”
“没事。”沈谓行恳切道,“出了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陈熙:“……”
结束了这段失败的通话,陈熙皱眉问夏秋:“你到底之前跟他怎么说的?我人都过来了,你可别还跟我来那套。”
夏秋咬死不认:“就照你说的,一个字都没改!”
陈熙看这情况不像,但现在争论这些毫无意义,她便没追问。
倒是夏秋坐在桌上面晃腿儿,一边嚼口香糖一边说风凉话:“妈,你也别多想了,我早跟你说了啊,沈谓行找了个男的,不定多好呢,连我电话都躲着了,你还指望他记着我爸对他那点恩情?妈,你是真的不了解男人。”
“……”陈熙深呼吸,说,“你给我闭嘴,不然我现在真忍不住打断你这腿。”
夏秋一秒收腿!
对她,他还是怕的。
这是一个秘密。
所有人眼中完美的夏夫人,其实是个神经病。
追溯到夏秋很小的时候,他爸爸就忙于研究很少回家,和他妈妈打电话也就寥寥几句问他的学习生活,平均不到两分钟,其中一分半是妈妈在说。
搁下电话,妈妈的笑脸就没了,抱着他哭个没完,说爸爸这么久了不回家是不想要这个家了。
简直太他妈烦人了。
夏秋果断甩锅,变着法儿的打电话给爸爸说自己这儿不舒服那里难过,反正把爸爸骗回来她就恢复正常了。
现在她说要打断自己的腿,夏秋是不敢不信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间歇性神经病很难说的……
想到这里,夏秋舔了舔嘴唇,突然有了主意。
“妈,我知道错了,大不了退圈,沈谓行说得也对,周奇都不怕全国知道我睡了他老婆,我怕什么?”夏秋从桌子上跳下来,特别依赖地抱住她,“但是爸爸如果知道了怎么办?他那性格肯定也是杠回去,半毛钱都不会准我们给。我就无所谓了,可我爸得受多大的影响啊。”
这还是她教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抓住了,就无往不胜。
夏秋甚至还有点儿不合时宜的小激动。
可以把学到的东西用回到“师父”身上的小激动。
她很在乎爸爸。夏秋心想。
反正你公司那些钱以前是爸爸的,以后是我的,早花晚花都是花我身上。
夏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