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也确实如此。
数年前,他发作过轻度躁狂,及时被我拉去看医生吃药,很快就好了,一直没复发。
现在这是复发了?
“你是……躁狂复发了吧?”我尝试着用好点儿的语气安抚他,“杨复,我知道了,你只是发病了,我不生气了,也不报警,你放开我,我们去看医生。”
“逗你的,我没发病,我现在很正常很清醒。”他说。
什么正常人是这样的啊!
我还要劝,他问:“吃饭还是做|爱?”
“……去看医生。”我说。
“没有这个选项。”他说,“我数一二三,你不选我就帮你选。”
他刚说完,我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
我:“……”
他看起来特别遗憾:“我想选做|爱的,这肚子真不争气。”停了下,表情更遗憾了,遗憾中掺杂着玩味,“也不是第一天不争气了。”
我:“……”
他贱兮兮地瞅着我问:“是不是?”
我飞快地回想了一下,家里没屯治躁狂的药,不然我肯定给他塞嘴里。
他飞快地想出了损招:“要不你吃你的,我做我的……”
“吃饭。”我说,“只吃饭。”
可是,当深夜来临,我意识到选吃饭根本没意义。杨复是宇宙间最大的骗子。
我逼自己吃了两碗饭和很多菜,可他夜里还是要上我。
于是第二天我不吃了。
杨复故技重施,又吓唬我说不吃就【】
我冷冷地看着他,话都懒得跟他说了,反正说了是白说,饭吃了也是白吃。
他见吓唬不动我了,就来真的。
完事儿后,他以为吓到我了,问我吃不吃,我还是不吃。
从上午这么折腾到了晚上,他终于意识到了我是来真的,不再嘚瑟了,使劲儿说好话哄我求我吃点东西喝点水,我把嘴巴紧紧闭着,不吃东西不喝水,也不说话,就只是坐着发呆,坐累了就躺下。
他见央求无效,态度又强硬起来,说再不吃就掰着我嘴往里喂。
随便他怎么说,我躺我的。
他真的拿来了食物掰着我的嘴往里塞,我死死闭着嘴,就算被他掰开了把东西塞进来,我也不吞咽,食物掉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他停下来,撂狠话:“行,你别吃,饿死你。”
我听得想笑。可惜笑不出来。
我夜里被饿醒了,一天没吃东西,水都没喝,肚子叫个不停。
杨复躺我旁边,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说了会饿。”随即温柔起来,问,“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没理他,闭上眼睛继续睡。
“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实在生气,你打我骂我,自己不吃饭是饿得自己难受,多傻啊。罚我明天也不准吃饭好不好?就看着你吃。馋死我,饿死我。”他说。
我还是不理他。
他下床离开卧室,不多久端着一碗虾仁火腿炒饭回来了,故意放到我面前给我闻。
我肚子叫得更厉害了,但我的意志很坚强,就是不理他。
最后,我记不清我怎么睡着的了,有可能是饿晕的。
我饿晕之后又饿醒来,发现杨复趁着我晕在掰着我嘴塞食物,急忙往外呕。
“川儿,真的,吃点儿东西。”他苦口婆心的样子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
我咬紧牙关,就是不吃。
到这一刻,我真有那么一点不想活了。当然,我知道这种想法不可取,但是……但是,我真的很迷茫。
我不知道我和杨复闹成现在这样的意义在哪里,也不知道要怎么结束这场闹剧。大概,只能指望行云和上次一样回来救我了。或许我应该吃点东西好让自己能够撑到他来救我。
但是,不想吃。
这大概就是心如死灰的感受吧。
我不怕杨复囚禁我。他最多也就是囚禁我,不可能杀了我。但是,这样的他已经从心理上杀了我。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撑了两日一夜不进水米,撑住了,没死。
杨复没撑住。
他又是恐吓又是央求地轮番发疯、无能狂怒后,终于把链条给我去掉了,还说我想出门也行,但不能去车站、机场这些地方,不能自己开车,不能超过晚上八点回家。
笑话。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我现在就要离这个变态远远的。
我的车钥匙被他拿走了,也不把我手机还给我,我就走路,准备出了小区后打个出租车去我之前租住的公寓。我长得不像寒碜人,和司机解释一下身上没钱要回去拿,司机肯定能理解。
司机要是不理解,我就走回去。
杨复拦着不让我出门,说:“先把饭吃了。”
我想了想,答应了。
饿了这么久,乍一吃东西,胃里隐隐作痛。
杨复用一种特别恶心人的、自我陶醉的肉麻语气说:“就会磨人。”
好像我和他很熟、感情很好一样。
我忍耐着吃了半碗饭,塞不下去了,搁下筷子看着他。
他还在吃。
之前我没吃饭,他也没吃,估计他也挺饿的,我吃半碗饭的功夫他一番风卷残云,这会儿第二碗都快吃完了。
“……我吃不下了。”我说。
在成功逃离之前,我得能屈能伸,不能刺激得他又发狂。
他说:“你等下,我就吃完了,送你去你公寓那儿拿东西。”
“不用。”我说。
他笑了笑,夹起一块排骨放进他自己碗里,抬眼瞅着我,说:“对不起,你说了不算。”
“……你不去上班吗?”我问。
他说:“老板娘都要跑了,老板还上什么班啊。不上了,破班,坏班,把我老婆都气得要跑了。”
他好像觉得他这么说话很萌、很俏皮。
我只想翻白眼。
事实上,我真的这么做了。
杨复吃完饭,把餐具放进洗碗机,打开清洗模式,然后对我说:“走吧。”
我正要走,他慢悠悠地说:“你要是想路上找人报警,我不拦你,但你得想清楚了,现在满世界都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就算不知道,我一说也知道了。我反正不要脸,到时候我就说你是因为边西川跟我闹呢。警察不会管这种事儿的。倒是狗仔知道了,肯定得放上网去说。我反正无所谓了,你看你要不要被人看这种笑话。”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故意用非常痛心疾首的语气问他,尝试唤醒他的良知迷途知返。
但他执迷不悟,两手一摊,倒打一耙:“我没变,我一直都这样。变了的人是你,川儿。你以前死活要跟我在一起,我说不要不要,你非要。现在把我睡厌了、嫌我老了,就不要我了,这是渣男行为啊川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川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