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日记的事?”江致知声音很轻,冷眼打量着程洲愉。
“哎哟我的小少爷,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啊?那些个妹子为你争风吃醋,你之前可是一眼都不看,现在又关心上晏宁究竟对你是什么态度,你可真能。”
程洲愉吐槽了几句又接着道:“还不是上个月,赵宛瑜回学校去看班主任出的事嘛。她们班班主任就是咱们班语文老师,晏宁是语文课代表这事你还记得吧?”
“所以?”江致知眼皮轻抬,示意程洲愉接着讲。
“据说晏宁交错了一次周记,混到了文科班的周记里,然后就没找回来,不过,赵宛瑜上次回学校,偶然发现了一本没署名的周记,她十分笃定是晏宁丢的。”
程洲愉接着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但我打听了打听,好像赵宛瑜翻过那本日记了,里面全都是大哥你的名字。”
江致知喉头一紧,某种情绪翻涌,像是海浪无尽的席卷而来。
他本就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更显幽暗,深得像是被泼了浓墨一样。
“这样么?”他舌尖轻轻吐出几个字,修长的手指又把手机掏了出来,状若无意的划过显示屏,他慵懒地把对话框划过了赵宛瑜的头像上,指尖轻点,打出一个字:“在?”
一旁还沉浸在对话里的程洲愉现在没有意识到他到底在做什么。
“那倒是,你估计连群都没看过,结果别人还为你死去活来的,不愧是你。”程洲愉摇摇头:“你说,那本日记到底是不是晏宁的?如果是,她为什么不承认?但是,如果是的话,为什么里面全是你?”
这个合理的推断总结下来,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让人欲罢不能,勾引着人往更深处探寻事情的真相。
再联想到中学时期晏宁几乎从没有往江致知身边去过的行为,程洲愉还是一头雾水,他道:“我最开始也怀疑过晏宁以前就喜欢你,可是,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的话,她为什么中学时期对你几乎没怎么往上凑过?还一直和你保持距离?”
程洲愉很擅长抽丝剥茧的去寻找问题的原因,说到这里,他瞄了一眼江致知,不予置评。
“我不知道。”江致知望了望下得很大的雪,手掌伸出去,接到一片落在手心里的雪花,他手心的温度很高,雪花一触即化。
他垂了垂眸,轻声道:“或许,我也需要一个答案。”
手机上传来了消息回复,江致知垂眸看去,接着面无表情地打下一行字:“期末考试结束,出来聊聊吧。”
考完最后一门课时,已经过了元旦,晏宁买了考完试第二天回家的车票,陈悠悠说让她过去她们家住一晚上的提议被晏宁否决了,她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新传院考完试在全校不算早也不算晚,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大部分学院都考完试的时间。
晏宁自觉复习的还可以,刚出考场,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考试的时候手机被她关掉,这些日子忙着准备期末,也没怎么给家里报平安,想到这的时候,晏宁顿了顿,还是接起了手机,耳畔传来母亲熟悉的问询声,韩艳秋已经等了她很久,晏宁一个人在北城市读书,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哪怕她清楚地知道晏宁已经是个十八岁的成年人,出于母性的本能,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女儿过得是否习惯。
晏宁轻垂眼睫,接起电话:“妈,我刚考完试,明天下午两点半的火车回去,你在家等着我就好。”
“等你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这学期在学校课业还能跟得上吗?觉得吃力吗?”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晏宁顿了顿,心里清楚地知道妈妈为什么会问这些事情。
其实在t大远比她想象的要辛苦,这里聚集了全国各地的精英,想要在t大脱颖而出,远远比她中学时还要辛苦,况且大学的课程并不算轻松,到了这里之后,晏宁也清楚地明白,很多时候,并不是读了t大,就能够改变命运,可是这一点,她不会告诉韩艳秋。
她习惯了报喜不报忧,晏宁轻轻眨了眨眼睛,接着道:“还好,我在学校功课都能跟得上,同学人都很好,室友对我也不错,在这里真的挺好的。”
“宁宁,你别老不要我和你爸给你的那些生活费,你在学校总有需要用钱的地方,我和你爸没什么能力,不能够像那些从小就生活在北城市的人一样,提供给你足够优越的家庭条件,可是,在我们能力范围内,却还是希望能给到你最好的。”
韩艳秋的声音带了几分愧疚:“当初为了追求北城市的教育资源,我们跑去北城市打工带着你,那些年你受苦了,我们都知道。”
晏宁的好强韩艳秋并非没有看到,只是她却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她和丈夫孤注一掷的放弃在小县城稳定的工作,跑来北城市拼搏,为的只不过是孤注一掷寻求一个可能被看到的结果。
就是让自己的孩子通过努力学习和北城市尽可能多的考进t大和北城大学的指标,让晏宁留在这两所高校其中的任意一所。
在韩艳秋那个年代,能考上这两所学校就等于逆天改命,能够摆脱小县城人的身份,成为大城市的人。
所以他们想用尽一切办法让孩子不再重复自己底层人的命运。
晏宁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她心里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悬着一根线,她害怕辜负父母的期待,所以想要做得更好,尽管她读了大学之后,越来越清楚地发现,就算是成为了t大的学生,她也并不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差距仍然存在,无法被左右,被改变,但她依旧不想让父母难过。
晏宁思索了一会儿,轻声安抚道:“妈,我没事的,你不用太在乎这些事情。”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话,却突然听到熟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
“哦?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江致知略带气声的轻笑:“你把东西给我,我就走。”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晏宁的脚步微微顿住,她轻声开口,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尽可能地低:“妈,我碰上同学了,等会儿再跟你接着聊。”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去偷听别人的谈话,晏宁甚少会去偷听别人的谈话,但如果对方是江致知,那就会变得不太一样。
江致知的面前站着的是赵宛瑜,晏宁记得他们之前已经分手了,可是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到此时此刻,赵宛瑜为什么会出现在江致知面前。
学院楼的这个角落很隐秘,很多学生已经考完试了,这个时间段不会在学校,在这里谈话,倒也不必担心别人发现。
晏宁看得出,赵宛瑜今天过来找江致知化了一个精心设计过的妆容,能将她明艳的长相衬托得更加张扬,远远看上去,这两个人就像是一对儿璧人,说是金童玉女也不为过,晏宁深吸了一口气,想看看赵宛瑜到底跟江致知说什么。
只是她来的时间好像不对,已经无法再听到前情提要了。
赵宛瑜垂着头,似乎有些微微的难堪,她抬头看向江致知:“我以为你来找我是因为……”
“哦?”江致知的声音透着轻微的清冷和淡漠,并不把她的情绪放在心上:“你以为什么?”
江致知微微挑了挑眉,眼神中带有绝对的不可侵犯的姿态:“你之前故意做那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让我来找你谈谈的么?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而我猜,你本来就是打算把这个东西给我的,不是么?”
他懒得再给赵宛瑜什么眼神,声音极为慵懒地扔下一句:“别耍花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记得把东西给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面前的女生垂眸不语,而江致知的眼神越过面前的赵宛瑜,望向了更远的方向。
透过树林,直直地锁定在了晏宁的身上。
就这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全部伪装。
作者有话说:
写了五千字出来,orz,我真的觉得五千字好少啊不知道为什么。
我每天都在想多写一点,但是为什么我的手没有我的脑袋勤快呢,我算了算校园要写十二万,在一起再写几万,追妻再写个几万,正文要突破二十万字了,天啊夭寿了。
我到底为什么写这么慢啊悲伤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