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嫣恨铁不成钢:“不知道良药苦口吗?!”
“再良药苦口我也不喝了,不过是着了凉咳嗽几声,看你们给急的。”贺均轻哼。
老小孩就是这样,一旦打定了某个主意,便很难再被说动,贺嫣一行人劝了半天,见他还能中气十足地吵架,最后只能随他去了。
看着贺均露出胜利的笑容,贺嫣只觉好气又好笑,但也没把着凉当回事,结果刚用过午膳,贺均便突然倒在了地上。
“祖父!”
家里瞬间乱成一片,关键时候沈知珩出面,先是将贺均送回房间,又趁张大夫过来时直接进宫请了御医。
兵荒马乱之后,终于安定下来,贺嫣守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盯着贺均,身后沈知珩正与几位大夫沟通。
“贺老将军着凉之后又出了汗,风一吹便起热了,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他旧疾太多,这一下都发作出来,才会突然昏倒,只要今晚能退烧,再调养好几个便好了。”
“多谢。”
沈知珩送几位大夫出门,等回来时就看到贺嫣捧着贺老将军的手默默哽咽。他一句话没说,只是安静走上前去陪着。
“我该让他把药喝完的,”贺嫣哽咽,“如果把药喝完了,说不定就不会昏倒了。”
“他是旧疾复发,即便喝完药也会如此,你不必太过自责,”沈知珩单膝蹲下,握住她的手,“大夫既然说了没事,那肯定就会没事。”
“他会醒的吧?”贺嫣匆匆擦了下眼睛,抬头看向他。
沈知珩摸摸她的头:“会的。”
贺嫣默默握住他的手。
两人守在床边一直到后半夜,贺均终于醒了过来。
“怎么都在这儿?”他哑声问。
贺嫣先是惊喜,随即突然发怒:“你吓死我了知道吗?!让你吃药你不吃,非要小病拖成大病,现在好了,以前的毛病都发作出来了,我看你还怎么动不动跑出去练剑!”
贺均被吼个狗血淋头,慢慢也就反应过来了:“我生病了你还凶我?”
“我凶你怎么了?要不是看你是长辈,又一把老骨头了,我恨不得打你一顿!”贺嫣愤怒。
贺均嘴角抽了抽:“你来啊,来打我,看我不禀告皇上,治你个苛待长辈之罪。”
“你去啊!我等着……”
俩人眼看斗鸡一样,沈知珩只好将贺嫣拉开:“祖父睡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你去端碗粥给他。”
“就该多饿几顿才长记性!”贺嫣虽然气恼,却也听话地往外走。
贺均瞪着她的背影:“饿死我算了!”
沈知珩无奈:“祖父,别吵了。”
“又不是我想吵。”贺均不满地将脸埋进被子。
沈知珩失笑,坐在床边不住宽慰,总算把人劝好了。
“祖父,您这次能这么快醒来,也算是运气好,为免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您还是不要再练剑了,平日觉着无聊,可以在院中走走,或者来皇城司找我。”
贺嫣端着粥回来时,就听到沈知珩在劝贺均,她下意识停下脚步。
“一个将领不练剑,那还算将领吗?”贺均当即反驳。
贺嫣顿时又是一股无名火,直接就要进去吵架,却在下一瞬听到沈知珩说:“浓浓昨晚因为你,一直在掉眼泪。”
贺均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她还会哭呢?”
“祖父,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若是你再出事,她身后的贺家,就真成空壳子了。”沈知珩难得对长辈多几分严肃,“我若死了,她还能改嫁,找个更好的,您若是有事,她又该去哪找个像你一样的亲人?”
贺均沉默一瞬:“我年纪大了,总有一日要走的。”
“那也不该是现在,她现在才十几岁,将生死看得格外重,您忍心这个时候离开她?”沈知珩反问。
“知道了,我日后会听话的。”贺均一脸不耐烦,却是将话都听进去了。
沈知珩笑笑,正要去瞧瞧贺嫣怎么还没回来,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她端着碗站在门外。
对上视线的刹那,贺嫣撇了撇嘴,匆匆擦了一下眼睛。
沈知珩当即走上前去,从她手中接过粥:“祖父已经醒了,就不要哭了。”
“我没想哭,就是……”有点后怕,又有点说不出的委屈。
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沈知珩无声拍拍她的后背,安静等她调整情绪。他只沉默地站着,哪怕什么都不说,都像一座可靠的大山。贺嫣深吸一口气,再次与他对视时,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能跟他成婚,好像也是件挺幸运的事。
作者有话说:
夫妻嘛,就是要互相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