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知珩手上的伤, 贺嫣明显一愣,回过神后只觉头皮都紧了。
“怎么回事?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她惊慌地冲过去扶住他,抬头催促琥珀, “快,请张大夫过来!”
“是。”琥珀忙答应。
贺嫣皱着眉头将沈知珩扶进院中,一边走一边问:“是林香所伤?”
“嗯。”
“你先前怎么没说?也不看大夫,竟然就这么晾着, 你可真是……”贺嫣絮絮叨叨, 眉眼间俱是忧虑。
沈知珩看着她的眼睛, 心脏渐渐停止下沉。
“肯定很疼吧?”她不自觉咬住下唇。
沈知珩静了静:“嗯。”
听到他亲口承认,贺嫣的心顿时揪成一团, 等到张大夫过来后, 便赶紧催促给他上药。
“哟, 都伤到骨头了, ”张大夫也很惊讶,“怎么没早点包扎?”
贺嫣满脸不高兴:“您得问他了,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若非刚才突然说了,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一点小伤。”沈知珩开口,果然被贺嫣瞪了一眼,他唇角浮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没有再辩驳。
贺嫣深吸一口气:“大夫您看,他这伤会落下病根吗?”
“没伤到筋脉, 好好养是不会有事的。”张大夫安慰道。
贺嫣这才松一口气,又是递伤药又是递纱布的, 跟着张大夫一起帮他把伤口包扎好了。等到一切结束, 贺嫣又叫人弄了一桌吃食, 一抬头对上张大夫的笑脸,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您辛苦了,也用些吃食再睡吧。”
“老夫习惯过午不食,还是不用了,”张大夫乐呵呵,突然压低声音,“看这阵势,你与沈大人的好事将近啊!”
“……您能小声点吗?”贺嫣无语地看了沈知珩一眼,见他没有在意这才松一口气。
张大夫扶了一把胡子:“好好相处,老夫等着今年喝你们的喜酒。”
“定不负所望。”沈知珩颔首。
张大夫闻言笑得更大声了,没等贺嫣解释便直接离开。
“……你跟他开这种玩笑做什么?”贺嫣无奈。张大夫是祖父好友,沈知珩说这一句不当紧,只怕过几日便会化作信上的一句话出现在祖父桌案上。
沈知珩抬眸:“谁说我是开玩笑?”
贺嫣愣了一下,对上他的视线后突然有一瞬心慌,没等她细究这点心慌是什么,沈知珩便已经别开了脸。
沈知珩没有在贺家逗留太久便离开了,贺嫣亲自将他送到门口,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整日担惊受怕的心突然放松,疲惫感便铺天盖地地涌来,贺嫣回到寝房,几乎是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摸到木盒,唇角浮起一点笑意。
她伸手捏了捏上头装饰用的小锁,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只见原本挂在左侧的小锁,如今正挂在右侧。
……难道是哪个丫鬟进来打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贺嫣皱了皱眉,也没有多想。
翌日一早,她便又去二皇子府了。
祁远的伤虽然不重,但伤在腰间到底不方便,她总担心别人照顾不好他,便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着,跟得祁远都无奈了。
“知珩好像也受伤了,要不你去看看他?”在又一次因为弯腰被训斥后,祁远只想把她支开。
贺嫣冷笑一声:“行啊,我请皇帝伯伯亲自来看着你。”
说完,就真的要走,祁远赶紧把她拉住:“别别别,我错了。”
“那你去躺着。”贺嫣抱臂。
祁远叹气:“我已经躺了一天了。”
“那……我们一起吃个点心怎么样?”贺嫣提议,“吃完点心,再看会儿书,你教我画牡丹?”
祁远正不知该做什么,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贺嫣看着他重新扬起的唇角,心里也跟着高兴。
她本来计划在二皇子府待到晌午,便去沈家看看沈知珩的,然而一见到祁远,就彻底把沈知珩抛到了脑后,等到想起他时,已经是两三日后了。
想到人家为了救她受伤,她却好几天没有露面,贺嫣顿时生出愧疚,于是特意挑了一天带上补品礼物,朝着沈家去了。
沈知珩正准备换药,听到贺嫣来了后便叫小厮下去了。
“可是大少爷,您这……”小厮看着他刚拆了纱布的手,一时间有些犹豫。
“出去吧。”沈知珩不容反驳,小厮只好告退。
贺嫣进来时,就看到一地沾血的纱布,顿时吓了一跳:“怎么还在流血?你又洗手了?”
“没有,”沈知珩回答,“只是伤口太深,还没完全长好。”
“那就多加小心,看你这身打扮,应该是从外面刚回来吧?”贺嫣连连叹气,“这个时候就该多休息才对,你明明最是成熟稳重,怎么一受伤就像二殿下一样不懂事呢?”
沈知珩垂着眼睛,看着她小心翼翼为自己上药:“二殿下伤势如何?”
“伤得没你重,但在侧腰,养起来很不方便,稍微抬一下胳膊就会扯到伤口,偏偏他也不注意,动不动就要痛一下,”贺嫣提起祁远,便总有说不尽的话,“我让他躺在床上歇着,他怎么都不听,找到机会就要四处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