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周文如今的人脉关系, 很多消息他都能知道一点儿,就好比他的御颜厂成为此次经济研讨会的话题热点。
李林和杨彪知道消息后十分焦急,周文半点不放在心上, 还陪着媳妇孩子去拍了套全家福。
“周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有了后手?”李林皱着眉头打量周文几眼道。
周文不乐意讨论这个事情, 而是问道:“学长, 最近在医院实习怎么样?”
怎么样?能怎么样?
他不能见血,又拿不了手术刀, 最后被安排到药房发药。
每天工作单调无聊,这让他很不适应。
这两天, 他正考虑到御颜厂上班,偏又闹了这么个消息出来。
一下子,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也晓得我的问题, 长远来看,我在医院里头怕是没什么发展。”李林叹气道。
当初学医,他是想要拯救亲妈性命。
上了实操课才晓得,原来幼年的阴影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他有努力调节,偏一点用处也没有。
虽说专业没选对,但有御颜厂兜底,他倒也不是很焦虑。
可谁晓得最近上头又有了新的风向。
如此一来,李林就有些坐不住。
至于杨彪, 他如今靠着周文生产的涂料狠狠赚了一笔。
这年头大家伙条件稍微好点了,结婚成家这样的大事,就都想把屋子重新翻新一遍。
杨彪跟他那帮兄弟有手艺, 但缺材料。
如果没有周文的关系, 自然不可能发展的这般好。
他就害怕厂子归了上头, 到时候依着他的人脉, 怕是抢不到这般好的涂料。
没了材料,他还挣个屁钱,怕是又得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卖苦力。
因此种种,杨彪也三天两头往周家跑,希望周文赶快想想办法。
对此,周文仍旧安抚为主,而后该干嘛干嘛,看起来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至少周文那些人脉关系,他一个没找。
而上面关于御颜厂的归属问题,吵得越发激烈了。
他们认为,御颜厂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再算作计划外收益就不合理了。
而且御颜厂每年才交那么点税,这让其他工厂有了不少意见。
最近好些工厂联名,对税制提了许多要求。
说来说去,就是希望自己厂里能多留一点儿。
然而上面考虑问题,肯定不仅仅从一个厂子出发。
国企的税收多用来承担社会责任,好比修路,建桥,以及医疗建设等等。
最近几天联名要求税改的工厂越来越多,甚至要求跟御颜厂看齐。
上化的邝厂长有心帮周文说话,却立即被人怼了回去,甚至有人怀疑他是不是收了周文许多好处云云。
好在开会以来,周文从未私底下联系过什么领导干部,不然只怕还得添上几分罪名。
过了元旦,周文也被喊过去开会,说是开会,其实就是宣布通知,准备撤销他厂长职位,降为设计部主任,并且会将御颜厂独立开来,日后不再分属上化厂。
周文十分听话,还道:“领导们说的对,学生嘛,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我们学校后面课程十分繁忙,设计部主任这个职业我怕是也担不起。这样,我暂时也不担任了。不过,厂子你们可以收回,但是御颜和大金这两个牌子属于我个人,后续不能再用。”
张部长等人皱眉,想说什么,到底还是闭了嘴。
一部分人见周文如此识时务,面上就带出几分笑意来,至于牌子不牌子的,一个名字而已,又有什么要紧的。
他们要的是厂子,可不是一个名称。
周文如此顺从,越发涨了有心人的气焰,有人还道:“你既然跟厂子无关了,那小洋楼可不能再居住了。”
这小洋楼属于上化厂,周文不在御颜厂挂职,自然没资格继续居住。
周文也没拒绝,表情温和,看不出他一丁点儿想法。
等他一走,有人就纳闷道:“邝厂长,张部长,你们跟周文走的近,他一直这么好性子?”
张部长沉默,邝厂长冷笑,两人直接就走。
只是私底下,两人不免也气道:“这帮人也太不要脸了,自己的厂子办不好,竟然要摘别人的桃子,呸。”
接任御颜厂厂长职位的是四季香面霜的厂长,徐东。
他们厂子产品质量一般,销量一般,最近几年更是收支不均,不说往上交税了,恨不得还要上头补贴。
这样的厂子,福利待遇肯定也一般般。
他们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而认为周文能成功是因为享受了政策红利。故而徐东拉了一帮子效益不好的小厂长鬼哭狼嚎,因着人数多,歪理多,嗓门大,还真让他们搅和成功了。
对此,邝厂长很是不忿,更是不乐意搭理这帮人。
回头他就找了周文,问他后续怎么弄,周文浑不在意道:“到时候再看吧,反正我目前主要任务是读书。”
邝厂长听后叹气,却也无话安慰。
这事儿做的,他真是无话可说。
方娜和周谦知晓此事,心里很不得劲,好半天才道:“老三,走,咱还是回家住。”
“妈,我跟礼华商量好了,暂时先住在他家。”目前孙礼华还在上学,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就暂时租给了周文夫妻。
此后,小夫妻俩果然不管厂里的事情,每天开开心心上课,放假就带孩子四处走走看看。
倒是徐东那儿烦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天天在办公室里发火骂人,气得员工们一肚子怨言。
“什么鬼的徐厂长,听说他那个四季香都快发不出工资了,呸,这样的人也配来咱们御颜厂?上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是,我听说他还打算降低咱们工资嘞,不要脸的东西,太缺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