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安涴瞥开眼。
等她结束, 梁束也化完妆,两个人如往常一样并肩往外走。
“你不休息一天吗?”
梁束闻言侧眸,仔细辨别她脸上细微的神情。光线明灭,他失望地收回视线。
“不休, 有什么可休的。今天也不是在闹市拍戏, 反正都是剧组的人。”
可是今天剧组的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啊。
不再全是崇拜, 她刚刚看到了怜悯,看到了探究, 还看到了吃瓜的兴奋。
在他即将踏上剧组大巴时, 安涴拽住他。
“要不坐保姆车去片场。”
她不善于说谎,艰涩开口,“柳白早上说剧组大巴空调可能坏了。”
梁束回眸定定看她, 脸上平淡没有表情。
半晌后他往前一步握住车门扶手意欲踏上踏板,“可是自己坐车太无聊。”
蓦地安涴抬手扶住他手臂, “今天有点热,可以蹭你的车吗?”
梁束闻言凤眸微眯直直看她,仿佛在思考,“好吧。”
说罢转身往另一边走, 走了两步没听到脚步声他回头, “干嘛呢?还不跟上。”
安涴哦一声, 回神忙跟上。
余遇在前面开车。
车身颠簸, 安涴扶住小桌, 瞟眼对面正在看剧本的男人。
他好像一点没有被网上影响到。
渐渐地,安涴也放下心。捧起包子, 像小松鼠一样小口咬。
阳光透过百叶窗, 渗出微弱的光芒, 照亮空气中飘舞的浮尘。
梁束看她一眼唇角微弯又垂眸继续看剧本。
突然传来手机震动的响声。
安涴第一时间摸出手机, 不是她的。然后立刻看梁束。
目光碰撞,梁束才侧身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下意识看一眼安涴。然后立刻按断。
此时。
千里之外的滨城,厚重奢华的红木书房。
容钦放下电话,看向站在窗边雍容华贵的女人。
“母亲,他没接。”
说罢规规矩矩垂眼等待。
容母低眸看着窗台上开得正好的牡丹花。
伸手拨弄翠绿的枝叶,酒红色的精致长甲缓慢滑过展开的红色花瓣,捻了捻。
“小姑娘既然能离开他第一次,也能走第二次,找准软肋。”
“粱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指尖用力,掐断花苞。汁液沾到手上,容母嫌弃地将它扔到地上。
容钦垂眸。
“这回不能心软了,知道吗?”
容母哎呀一声拖着语调转了话题,“最近跟卿卿怎么样?你再努把力,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知道吗?”
“该给的甜头给一点。”
门后。
正来寻人的楚时卿攥紧拳头,美甲滑过门框发出一声轻响。
容母回眸,眼神眼利,不动声色对容钦使了个眼色。
楚时卿双手捂住嘴,屏住呼吸,眼眶里蓄满泪水。容姨最温柔,她爸忙总不在家,都是容姨陪她的。可是容姨现在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吱呀。
门开了。
楚时卿徒劳地侧了侧身子,眼泪扑簌落下。
容钦目光扫过她,面无表情与她对视。
“是软软。”
软软是楚时卿养的布偶猫。
容钦没再看她,收回视线退回门内将门掩上。
“等事成之后,你想娶哪个姑娘妈都答应。”
“但不能真喜欢卿卿知道吗?”
“没喜欢她吧?”
“没。”容钦简短回答。
“哦,那就好。”
楚时卿抹把眼泪,弯腰捏起拖鞋,垫着脚尖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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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梁束和安涴各自有戏。
分别前,两个人谁都没有提直播的事情。
梁束风淡云清,好像说出那时我很爱她的人不是他。坦然的好像那个她不是安涴。
安涴开拍前,拍完后都忍不住看手机。
还好其他字条已经消失,只剩那条大家最关心的。吃瓜群众都在扒梁束口中的她是谁,但都毫无头绪。
安涴这才放心放下手机。
下午才有戏,她此刻没有食欲,给王哥发了条信息就独自往片场后的山坡上走。
层峦叠翠,树叶遮挡炙热的阳光,远处送来缕缕清风。
安涴怕山里危险,并未走远。
不远处有一巨石,她跳上去。往下眺望城市图景变小。
一阵风,一望无际的树叶簌簌作响。也吹散了她心里的焦躁。
她坐在巨石上,抱着屈起的双腿望着远处发呆。拿树枝乱画。
很多时候,人的理智和情感无法统一。从他直播后每次看他,耳边都会响起他的那句话—那时我很爱她。
那时我很爱她。
她将头埋进膝盖,心脏好像变成了一个酸涩的橘子。
他没被娱乐圈肮脏的部分侵染,依旧坦诚,依旧有担当。
依旧是她最喜爱的模样。
双眼发酸,她哼唧一声蹭了蹭膝盖上的布料,擦干雾气。
“他说的是你吧?”
安涴霎时回眸,就见言桥正站在巨石边含笑看她,碰触到她震惊的目光他用下巴点了点石面。她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胡乱的图画—大大小小都是梁束的名字。
她顿了一秒,然后连忙用树枝来回涂掉。
言桥在他身旁坐下,看她做无用功,“别担心,我不会往外说的。”
“他可真小气,我进组就被扔进b组,连句话都没跟你说上。”
“好像一条护食的狗。”
见安涴动作顿住,言桥举手投降解释道,“我没有说你是骨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