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在他手里飞转出去,等那把手重新回到他面前时,江尧再度找准角度推过去,他选的点很巧妙,车子一圈又一圈地转了起来。
每次车子把经过面前时,他都会重新补一道力上去……
车轮摩擦地面沙沙作响,速度很快,彻底转了起来,已经不用他再加额外的力量了,四周的气流被搅动着,带起一小阵风,“呼呼呼”地响着,而他就是操控风的人。
远处的小朋友见状都在拍手尖叫。
叶柔看得入迷,半晌,江尧快速在那车把上拍了一下,两辆车瞬间停了下来。
叶柔偏头看他,江尧忽然俯身靠近,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下秒,一枝红艳的玫瑰,从他袖子落到她手中。
叶柔看着手里的花,愣了一瞬:“哪来的?”
江尧把手插进口袋里,痞痞地笑:“魔法变的。”
其实并不是。
刚刚叶柔的专注力,被那两个购物车带走了。
江尧冲到旁边的花店里买了花。
出了门,江尧把那购物车推到悍马后面,一样一样地往里装,叶柔要帮忙被他拦住了:“力气留着修车用,这些我来就行。”
街灯明亮,照着他的轮廓清晰明朗。
叶柔忽然想到她刚去德国念书的那年,中国的驾驶证暂时不能使用,买车需要考取德国本土的驾照,她住的房子离市区远,交通不便利,每次去超市都会大买特买。
每次回去的路上,沉重的购物袋就是灾难,碰到雨雪天更难受,戴着手套没法拎那么多东西,但不戴手套能被德国的冬天冻死……
江尧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他合上后备箱,转身,朝她扬了扬眉毛:“走吧,回家。”
叶柔回神:“好。”
到了小区楼下,江尧一手拎两个大购物袋,对着往楼上跑,丝毫没给她帮忙的机会。
叶柔爬到了三楼,江尧抱臂靠在那门廊里等她,眉毛挑着,语气却还是拽:“叶小柔,你再慢点走,小爷我可就饿死了,指不定,明天还能变出个蝴蝶还是蚊子来。”
叶柔被他的语气逗笑了。
江尧看她笑,自己也笑。
四目相对,眼里都是温柔。
江尧探了指尖,在她鼻梁上刮了刮:“好久没见你对我笑了,好想念。”
他只碰了一下,就把手收了回去。
叶柔提了钥匙开门,江尧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拎进去。
超市逛得太久了,两人都饿扁了,江尧提议煮面,叶柔也同意。
叶柔烧水,江尧背对着她洗青菜,等水开了,叶柔放面条,江尧站在她边上撒青菜、敲鸡蛋、放培根。
两人的袖子都卷着,手臂贴到了一起,一冷一热,轻轻摩擦过后,又分离。
面条在锅里“咕嘟咕嘟”地滚动着,谁也没说话,时间变得非常缓慢,却也不沉闷。
许久,江尧拿了碗捞面,青菜、培根、鸡蛋被他铺成了漂亮的造型,半晌他笑了一瞬:“一个人住的时候家里总会有面。”
叶柔:“嗯,方便偷懒。”
江尧偏头看向她的眼睛:“叶柔,要不我明天开始来给你做饭吧,你别吃面了。”
叶柔愣了一瞬,笑:“你会?”
江尧勾着唇:“不会我学啊,以后结婚了,总不能让你来丽嘉照顾我,到时候……”
叶柔打断他:“江尧——”
江尧耸了耸肩:“知道了,不调戏你,你那扳手打人可真疼,我现在怕你呢。”
姗姗来迟的晚饭的,两人吃得都不快。
叶柔是习惯使然,而江尧是舍不得吃快,因为吃完了,他就得走人了。
灯光明亮,光照着对面的女孩的脸颊柔软可爱,单看这张脸,是很难和风吹日晒的修车工作联系到一起的。
江尧没忍住问:“叶柔,你那时候怎么会突然跑去学机械的?”
叶柔拨了拨碗里的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喜欢。”
江尧目光暗了暗:“当年你走了,我哪儿也找不到你。老高说要站在最亮的地方,才能让你看到,那几年,你……有看到过我吗?”
叶柔握着筷子的手忽然顿了一瞬,“有的,去年,在芬兰。”
叶柔在红牛工作时,ron这个名字几乎都要被人念烂了,她偶尔也会在屏幕上看到江尧,但她从没有完整地看过一场比赛。
因为性别歧视,她只去过一次比赛现场。
去年的芬兰站,冰天雪地,零下三十度。
无数赛车在比赛中,打滑,冲出赛道,撞得面目全非,只有蓝旗亚是完好无缺地进的维修区,车子飞驰进来,碎雪飞溅。
江尧开进来的一瞬,所有人都在欢呼、在呐喊——
那是对强者发自内心的崇拜。
叶柔在红牛的同事,也是江尧车迷,他冲过去找江尧要了签名。
她站在那里,远远地瞥见了江尧的瘦削、高大的背影。
山高水长,长夜漫漫,她也只遥见了他那么一面。
江尧指尖微微发颤,许久他吞了吞嗓子说:“你看到我,怎么没不喊我一声?”说完,他又低头,自顾自地补充了句:“哦,也是,你那时还生着我的气。”
叶柔:“其实也不是生气。我没勇气……我怕见了你,会哭。”
江尧别开脸,吸了吸鼻子。
许久,他伸手过来在她头顶揉了一瞬,有些哽咽:“对不起,都怪我……”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