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时的脚步不紧亦不慢,他一出电梯,就看见温鲤正与两个男人对峙着,但他似乎并没有管闲事的打算。
夜深了,大厅里灯火通明,没什么客人。
叶清时一手放在口袋里,他侧着头,跟助理说话,眼神却抽离出来,越过助理,朝温鲤的方向扫一眼。
擦肩而过的一瞬,他看向她,淡淡的一眼,沉甸甸的眸光
那道目光的侵略性实在太强,温鲤无法忽视,她不由地抬了下眼睛,自然而然的,视线与叶清时的相碰。
瞬息间,温鲤明白了叶清时的意思——
碰到麻烦了吧?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
又一次的,叶清时在等她求他。
就算给她帮助,他也要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肯放低一分一毫。
一眼过后,温鲤先收回视线,任由叶清时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没叫住他,也没求他,气定神闲地再度朝陆佟摇头,“不必麻烦陆先生,有人来接我。”
说完,温鲤紧握着陶思的手,与她一起出了大厅的旋转门。
外面夜色深浓,漫天的星星,倒是个好天气。
陆佟和阿廖紧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
阿廖笑嘻嘻的,“四下空空,哪来的人接你们?别嘴硬了,乖乖跟哥哥走吧!”
说着,他伸长手臂,要去搭温鲤的肩膀。就在这一秒,原本已经走过去的叶清时,忽然折回来,箍着温鲤的手臂将她向后拉。
这一拉,让阿廖扑了个空。
叶清时戴着口罩,阿廖看不清他的脸,习惯性的嚣张跋扈:“你谁啊?吃饱了撑的来管别人的闲事!”
不等话音落地,引擎的低鸣声骤然响起,陆佟和阿廖齐齐一愣。
门童的指引下,一辆黑色的车子驶上酒店门前的坡度,缓缓停在众人面前,前灯将砖石地面照得愈发雪亮。
阿廖常年混迹夜场,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我曹!阿斯顿!这车,这牌照,是陈家那位的……”
不等阿廖说完,副驾那侧的车门,由内而外的敞开,带细框眼镜的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
这人穿了套质感上乘的黑色西装,他不去看叶清时,也不管陆佟和阿廖,直奔温鲤,双手递来一张名片,说:“温小姐,我是陈鹤征陈总的助理,我叫叶谨扬,你叫我谨扬就好。来得有些迟,让您久等了。”
陈鹤征三个字一出,陆佟和阿廖对视一眼,脸上的神色都变了。阿廖低声骂了句什么,至于陆佟,那么爱笑的一个人,这时候也笑不出来了。
陆佟不了解温鲤,但他了解陶思。
家境平凡的小姑娘,孤身到桐桉打拼,样貌很清秀,跳舞的,身材也好。最重要的是,她对他迷得厉害,这样一个小女孩,很适合哄一哄,骗一骗,攥在手里当个玩物。
他偶尔放假回国,总要有个足够漂亮又足够干净的小姑娘,来暖一暖床。
陆佟原以为温鲤跟陶思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又漂亮又好欺负,他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万万没想到,小姑娘本事通天,居然牵扯出一个陈鹤征。
大名鼎鼎的唐和少爷,十八岁的成人礼是一辆市价千万的科尼塞克。近段时间,梁昭辉折在陈鹤征手里的事儿,圈子里都传遍了。
没人知道梁昭辉到底哪里得罪了陈鹤征,只知道小少爷放出狠话——他不要钱,一分都不要,只要梁昭辉罪有应得,把该蹲的牢,一天不少地全部蹲完。
梁昭辉身上劣迹斑斑,大事小事多了去了,这一招比直接要了他的命,更让他难受。
陆佟和阿廖,越想越心慌,得罪陈鹤征的代价,梁昭辉付不起,他们同样支付不起。
看到那辆阿斯顿,温鲤并不惊讶,早在陪陶思赴约之前,她就联系了于叔,麻烦于叔今晚到酒店来接她。方才在电梯里,她又给于叔了发条信息,催他快一些。
前有一脸伪善的陆佟,后有阴晴不定的叶清时,温鲤不得不提防,不过,这位叶助的出现,倒是在她的预料之外。
叶谨扬做完自我介绍,绕回到车边帮温鲤打开了车门。临上车前,温鲤回身,朝叶清时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她想对他说声谢谢,毕竟,僵持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帮她。
又一盏远灯打过来,这次,是叶清时那辆纯黑的慕尚。叶清时低头上车,并没有理会温鲤递来的那记眼神,冷漠的样子,让方才的出手相助都变得像个幻觉。
阿斯顿里,开车的人依然是于叔,直到车子汇入马路上的车流,逐渐走远,温鲤才问叶谨扬:“叶助怎么会跟于叔一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