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包厢安静地诡异。
姜墨左边是程怡清右边是贝云亭，贺星沉看向贝云亭，直接开口：“换个位置？”
贝云亭尚处于震惊中,僵僵往旁边移了个位置，平时伶牙俐齿的人眼下话都憋不出来一句。
倒是贺星沉状态自然,“都愣着干嘛，吃饭。”说完朝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
服务员接了命令,“啪”带上门，江集被震醒：“不，不是，星哥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之前还拐着弯的跟他请教怎么和女朋友相处,老树开花,开得都约不出来。
贺星沉嘴边嵌着笑：“有啊。”
姜墨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知道他跟江集几个说过什么,懵住。
这边江集一听，心里想着等会聚会结束还得给他讲讲，这有了女朋友要和其他女性保持距离,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也不行。
就贺星沉刚刚那动作那语态，要是换成他，他女朋友见着,不得跟他吵上几百回合？
太越界了。
在场不少人跟他想的一样,但惊讶过后也没觉得什么。
祝嘉佑那会跟他们做了一学期同桌,对俩人相处模式更是见怪不怪,“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关系还这么好，星哥还是一如既往把墨墨当成亲妹妹啊。”
程怡清不再看他们,换上笑容,转过转盘上的啤酒,给自己开了一听。
贝云亭也渐渐反应过来，笑道：“来迟了啊，自罚三杯。”
不过刚说完，又猛地想起什么，“不对，墨墨不是住在学校附近吗？贺星沉你回什么家？你家还有墨墨的衣服？”
包厢里其他同学又齐齐望过来，贺星沉在这一片急切探寻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给姜墨倒上饮料，再缓缓开口：“我们住一起。”
江集：“？？？”
祝嘉佑：“？？？”
贝云亭：“啥？”
江集忍不住了：“不是，星哥，你女朋友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贺星沉一本正经。
这回姜墨终于知道贺星沉这人在做什么了，逗人玩呢。
她好笑和他对视一眼，小声骂：“幼稚。”
贺星沉低低笑起，桌子底下牵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朝江集说：“不是想看人，给你带来了。”
江集再次震惊，“什么？”
张大的嘴巴僵了才缓过来，也听明白他这话，“星哥，你女朋友，是小墨墨？你逗我？”
再下一瞬，话题中央的男人轻飘飘抛出个炸弹：“纠正一下，不是女朋友，是老婆。”
包厢再次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江集：“？？？”
祝嘉佑：“？？？”
贝云亭：“啥？”
大家都识相不再说话，不知是因为这个爆炸消息还是因为程怡清在。
可贝云亭忍不了，直接问姜墨：“墨墨，这不好开玩笑啊。”
谈恋爱和结婚可不一样，恋爱随时能分，结婚可不能随时离。
姜墨：“......是真的，我们结婚了。”
“哇。”
“不是吧，你们俩？”
“天。”
一边默默听着的程怡清心脏停了停，不痛，但整个人如同七魂六魄被抽干，不再是她自己。
她苦笑，所以回来干嘛呢，自取欺辱吗？不亲眼见到不心死？
心里难受，怕控制不住自己，趁着桌上热闹说话，低声和身边人说了句后暂时离开。
姜墨回过身看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心里同样不是滋味。
在和贝云亭打那通电话前她并不知道程怡清会来，他们的关系也并未公之于众，程怡清今天过来，大概就像贝云亭说的，余情未了。
但眼前这一出，别人也许是惊讶，而她除了惊讶还有别的什么。
贺星沉捏了捏她手心，“怎么了？”
姜墨撑出笑：“没事。”
......
这桩事过去，姜墨被贝云亭叫到包厢外审问：“什么时候的事？你考虑清楚了吗？不是一时冲动？你真喜欢贺星沉？”
姜墨没回答，先说：“抱歉啊云亭，事情发生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事实上也没什么机会坦白，俩人联系不多，贝云亭知道她一直单着，不会过多问她关于感情上的事，她也不善于主动分享这些，就没和她说。
贝云亭盯着她，慢慢红了眼，抱过来，“呜呜呜，你怎么可以比我先结婚，我太高兴了，恭喜你。”
姜墨回抱：“谢谢。”
不过两秒，贝云亭松开人，再次正经问：“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姜墨便也正经答：“9月份，我考虑得很清楚，不是一时冲动，我，”微顿，姜墨认真说：“我喜欢他。”
从记事起就懵懵懂懂的喜欢依赖一直持续到今天，“喜欢”这两个字在她心里明了暗，暗了明，如今第一回 这样光明正大与别人说出。
心低深埋着的种子如获甘露，放肆发芽生根。
喜欢他无处不在，一回头就能看见。
喜欢他的偏心，她永远与别的女生不同。
喜欢他被风吹起的衣角，那是她勇敢的捷径。
这一份喜欢静止十年，她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事实上是再见他一眼，满心欢喜。
他求婚那一刻，她竟觉得上天也许还是怜爱她的。
姜墨重复一遍：“云亭，我喜欢他，我现在过得很好。”
而听完的贝云亭整个人呆愣，“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他？”
她们一直以为俩人是哥哥妹妹的关系......当然也误会过，可越熟越只把那份熟稔亲密当亲情，可现在告诉她，那是爱情？
靠，那tm是爱情？
姜墨：“我以前也不知道你喜欢祝嘉佑。”
贝云亭再没了话。
是了，那时年少，爱意隐晦，都各自藏心底。
贝云亭感叹：“挺好，贺星沉这人虽然脾气不怎么样，毛病也多，还洁癖，可长得还行，配你正好。”
姜墨哑然失笑，“是。”
“好好的啊。”贝云亭真心为她开心，“墨墨，你这么多年丢的东西，会有人给你补回来的。”
“嗯。”
俩人说了会话打算回去，姜墨望一眼卫生间方向，让贝云亭先进去。
却没在卫生间找到人，走一圈才在会所外面椅子上看见个吸烟的女人。
程怡清听见动静回头，很快收回去，指尖女士香烟送到嘴边，吐出白雾，笑了笑：“不介意吧？”
“不介意。”姜墨在她身边坐下，目光移向会所小院。
假山流水，花草竹树，意境悠悠。
而当年亲密的朋友如今只剩疏离，她们都知道这中间不止隔了时间，还隔了一个贺星沉。
沉默蔓延，姜墨先打破寂静：“班长，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不是开场时客气寒暄，程怡清回答：“不太好，工作压力大，没有恋爱，觉得未来稀里糊涂。”
“大家都说你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