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康平,十年来主动与自己说话,为什么呢?
白血病,是需要她匹配骨髓吗?用一个女儿救另一个女儿?
分明是十月,姜墨却觉得心凉。
fù_nǚ 再见面,没有温情的拥抱,只剩更甚陌生人的疏离。
姜墨怔怔在位置上坐了许久,直到龙老师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小姜老师,想什么呢。”
姜墨回过神,笑笑:“没什么。”
龙老师开始和他们聊天:“今天罗雍家长过来了,他妈妈年轻又漂亮,说话温柔,看着真不像一个十八岁孩子的妈。”
陈曼云:“有钱人当然会保养,家底雄厚你班上那孩子才有资本在酒吧尽情挥洒。”
“还真是,我看她手上那个爱马仕好像还是限量版。”
陈曼云:“我看不是还有个男人陪着,那是罗雍爸爸吧?”
“不知道哎,来找我的只有一个女人。”
龙老师八卦完又开始担忧:“不过他们mǔ_zǐ 关系好像不是很好,一见面就吵架,哎哟我真是愁。”
姜墨不想再听,收拾东西,“我下午没课,有点累,先回家了。”
陈曼云见她脸色确实不是很好,而且一早上整个人没精打采,关心问:“没事吧你?”
“没事,有什么事再通知我。”
“行。”
姜墨离开学校,打算走回去。
车辆来回穿梭,学生行人不断从她身边经过,她脑子空空,一颗心无端有股没离社会的空荡,周边一切变得虚妄。
申城早入秋,秋高气爽,梧桐叶落,道路两旁覆盖上金衣。
姜墨穿过,发出“吱呀吱呀”清脆。
她蹲下来,捡起一片枯黄落叶。
颜色鲜艳,脉络分明,正午阳光穿透薄叶,落到砖面上只剩柔和光线。
落叶归根。
可她在这儿的根早没了。
从小和奶奶家那边不亲,自从陈君和姜康平离婚更是从未联系过,外婆前两年过世,姨妈心疼她,但她也有自己的家庭,又远在西南,和周姨一样能给予的只有电话里的关心。
而她的爸爸,如今成为了别人的爸爸。
这个世上,亲人两个字对她来说是奢望。
姜墨把那片树叶放进边上的花圃,给它找好去处,不然它的结局只剩被路人踩踏,被环卫工人扫走。
还蹲着,包里的手机响铃。
姜墨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那边声音温柔:“吃饭没有?”
“没有。”
“今天课不是上完了吗?还不去吃饭。”
“没什么胃口。”
电话里的人语气加重,好像生气:“姜墨。”
姜墨笑了:“等会吃还不行。”
“不吃饭在做什么?”
“贺星沉你查岗呢?”姜墨站起来,往家的方向走,“下午没课,现在回家。”
贺星沉这才放下心,“到了跟我说一声。”
“嗯。”
姜墨望着长街尽头,忽然觉得这一路有些无趣,便跟他说话,“你在干嘛?”
“刚下手术,准备去食堂。”
“噢,那挂了?”
她要是想挂,通常会用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贺星沉捂住话筒,跟身边人说:“我不去吃饭了,你帮我打一份,谢谢。”
那头医生应了声。
他再回来,“我让同事打了饭。”
姜墨慢慢走着,又觉得没什么好说,“我没事,挂了。”
贺星沉无奈:“姜墨,我不想挂。”
姜墨一滞,好一会才说:“那好吧,你今天做的什么手术?”
贺星沉简单应:“瓣膜置换。”
“什么是瓣膜置换?”
“瓣膜相当于心脏的门卫,防止血液回流,有二尖瓣、三尖瓣......”
他说的东西姜墨其实都听不懂,但她听得认真,遇到不明白问他,贺星沉再用浅显的语言给她解释。
于是这一路,半个小时,姜墨明白了瓣膜置换手术为什么要做,怎么做的,还有整个手术流程,像是打开一扇新世界的门。
到小区楼下,姜墨抬头看向302晾晒着她和贺星沉的衣服的阳台,弯起唇:“贺星沉,我到家了。”
“好,记得吃午饭。”
“拜拜。”
电话挂断,贺星沉回到值班室,先去倒水,同事见状笑:“又是哪个师弟师妹?你这师兄够尽职尽责,饭都不吃在这讲解,不像你啊。”
喝下一杯水,嗓子湿润,贺星沉嘴边划起笑容回:“不是,是我老婆。”
......
晚上贺星沉回来给她做饭,姜墨已经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吃饭吃到一半,发现她手腕处一道淤青,她皮肤白嫩,一点小伤都能留存许久,高中时摔伤,那伤口一个月还有明显痕迹。
贺星沉蹙眉:“手怎么了?”
姜墨低头看,这才看到这淤青,早上上课用了劲,那时候还是红痕,到晚上居然变得青紫。
拉过居家服衣袖盖住,“没什么,不小心撞到桌角而已。”她转移话题:“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接了同事的班吗?不是忙得回不了家吗?
骗人。
可转移话题无效,贺星沉盯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早上。”
他不吃饭了,到冰箱拿了包冰块过来,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手给我。”
“不用,就一点点。”
贺星沉沉声:“姜墨。”
姜墨乖乖伸手,他掌心托过,用冰块轻缓按着。
微不足道的小伤在他眼里如临大敌,姜墨看着他动作,一瞬失神。
“贺星沉。”
“嗯?”
“你好凶啊,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什么都不说就只叫我名字。”每次他单独喊她名字她心都一颤。
贺星沉懒懒掀眸看她,又收回去,“你听话点我就不叫。”
姜墨撇了撇嘴,“你在你同事面前都这么凶吗?”
“没有,我只对你凶。”
“......”
“我好欺负?”
“嗯。”
“我要告诉妈妈。”
贺星沉轻声笑,“别,以后不凶了。”
“你求我。”
像小时候幼稚的把戏,但贺星沉应得快:“求你。”
“哼。”
没了话,他还在给她敷,动作轻柔。
姜墨看一会,又叫他:“贺星沉。”
“嗯。”
“我今天看见姜康平了。”
男人动作停下来,抬头看她。
姜墨努起嘴笑,“你不是说他来找我跟你说吗?不是有事找你商量吗?”
贺星沉眼里溢出心疼,“跟你说了什么?”
“他作为家长被请到学校,我还见到了他老婆,很年轻很漂亮。”姜墨抽回手,一脸平静,“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女儿得了白血病?”
贺星沉想起她中午的异常和这莫名其妙的伤,心一顿,“你都知道了?他跟你说的?”
“不是,他老婆和他儿子说话,我听到的。”
“你......”
“他说有话跟我说,但我没有理他,我也不想看见他,你说,我有没有做错?”
“你没有做错。”贺星沉放好冰袋,靠近,把人轻轻拥进怀里。
姜墨没有推开。
独立是一件让人骄傲的事情,姜墨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独挡一面,花了十年。
可这个过程实在太累,她在黑暗里独自摸索、坚持了那么久,她想她确实需要一个肩膀和一个支持。
而此刻,贺星沉给她了。
“不想理就不理,他要是再找你,你别见他。”
“嗯。”
贺星沉一下一下拍着她后背,声线强硬又柔软:“现在医术发达,白血病治疗手段多样,不必非得你做什么,你明白吗?”
姜墨吃了颗定心丸,又轻轻“嗯”了声。
过往浮现,那个在雨天里举伞笨拙安慰人的少年身影如同小白杨,那样坚定,也那样固执地活在她记忆里。
二十七岁的肩膀和十七岁时一样宽厚有力,姜墨放松身体靠紧。
“贺星沉,你会一直在吗?”
她太害怕失去了,她只有贺星沉。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在。”
作者有话说:
不捐骨髓!!也绝对没有狗血结局!!这些人都是工具人!!
呜呜呜呜呜甜宠文一定是甜宠文,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嫌弃太甜就好( ̄▽ ̄)
另外,今天没有二更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