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临卿明明应该是看不见的,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始终没有移开目光,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隋风所在的方向。
隋风被他瞅得有点心里发毛,一个闪身离开了窗边,顺手还把窗帘也拉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房门骤然被敲响了。
隋风心里犯嘀咕,施临卿刚刚不会真的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吧?
难道是这个男人有着超乎常人的视力?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少年天才,一切皆有可能。
那也不至于因为一个鬼脸就找上门来算账吧!
多小气啊。
隋风磨磨蹭蹭打开房门,做好了装傻充愣应对一切的准备,却迎面撞上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隋先生,您好。”
“我是施临卿先生的助理。”
“施先生让我来转告您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很快就启程回槐城。”
隋风一愣。
“施先生他……换助理了?”
这么快?难道跟他从槐城一起来的那位助理先生,也跟那个姑娘一起被解雇了?
不愧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资本家!
这位新的助理先生一脸“你说什么呢”的诧异,但还是敬业地挂着灿烂的微笑:“施先生一共有四名助理,两位秘书。”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这其中还不包括公司为他配备的那几位,专职协助他处理公司事务的助手。”
也就是说,公司的助手是只处理公务,但这四个助理和两个秘书,是只围着他一个人转,为他一个人服务,着重处理私人事务的。
隋风:“……”
助理看他一脸恍惚,善意地额外解释道:“跟你们一起来这儿的那位,确认你们安全抵达之后就坐最近一趟航班返回槐城了,所以现在是我来接班。”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是轮流交接值班的保安似的。
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施临卿之所以需要这么多助理,除了家大业大事务繁多之外,大概还是因为他行动不方便,无论去哪里都得有人陪着。
所以这些助理除了日常事务,最重要的任务还是保证施临卿的安全和行动,听起来和保镖也差不了多少了。
隋风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除了因为准备在这里借宿几晚而带着的睡衣和换洗衣物,再就是一点个人用品,一个双肩包就塞下了。
他关上门,用三十秒整理了一下床铺,再用三秒钟背上包,在助理稍显惊讶的目光中打开房门:“走吧。”
隋风跟着助理下了楼,施恒鸿脸色不善地坐在沙发上,看见隋风背着书包下来也不挽留,只是随口道:“下次再来玩。”
隋风点了点头,礼貌地小声道:“施伯父再见。”
这跟他们之前规划好的行程不一样,施临卿突然提前了返程的时间,本身就是一件挺蹊跷的事情。
但是隋风什么也没问,二话不说就跟着助理上了车,一副没有主见且盲目服从的模样。
施临卿看他抱着包,端端正正地坐好,目不斜视盯着前排的座椅靠背,完全没有来探他口风的意思,顿时纳闷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
好奇心毕竟是人类的天性,说一点都不好奇,那必然是谎言。
隋风眨眨眼睛,坦诚道:“好奇啊。”
施临卿循循善诱:“有问题就开口问。”
“……那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语气,倒像是施临卿迫不及待想跟他解释,他勉为其难给对方一个展示机会似的。
施临卿本就不甚明朗的心情更加乌云密布,斥道:“哪来那么多问题,坐好。”
隋风敢怒不敢言,但最后还是没憋下这口气,摆事实讲道理:“明明是你让我有问题就开口问的。”
这争辩听起来很没底气,更像是弱者面对强权压迫时所做出的无谓的反抗,但毕竟也是隋风第一次在施临卿面前表现出“不顺从”的态度来。
施临卿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本杂志来,轻轻拍在他脸上,力道不重,侮辱性却极强:“我现在让你别有问题。”
杂志慢慢滑下来,隋风不可置信地瞪向他,受气的小鹌鹑顿时变成了斗志昂扬的小公鸡,满脸写着“是可忍孰不可忍”和“我要起义了!”
施临卿接收到他自以为恶狠狠,实则毫无威慑力的敌视目光,在心里堵了一下午的那口郁气,却莫名其妙地就这样平静地散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