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少女却端庄中带有一丝稚气,娴静优雅,显然是个文静内向的大家闺秀。
相比之下,反倒是玉像看起来比之眼前的少女更加活些。
段誉意识到自己方才唐突了佳人,立即收拾一番心情,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自那日在石洞之中,拜见神仙姊姊仙姿,已然自庆福缘深厚。不想今日竟还能亲眼见到姊姊容颜。世间真有仙子,古人诚不我欺!”
王语嫣实在闹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于是看向段誉身旁的侍女,问道:“阿芸,他在说些什么?他是谁?”
婢女阿芸躬身答道:“这位便是夫人宴请的贵客,从大理国来的段公子。”
言罢,她又快走几步,来到王语嫣近前,附耳道:“此人自称是大理镇南王世子,席间言谈倒也渊博而知礼,许是吃酒太过,此时有些醉了。”
“我娘宴请的客人?大理镇南王世子?”
王语嫣听得有些发怔。
她自然也是清楚自家母亲脾性的,向来心狠手辣不说,对大理国人更是深恶痛绝,尤其是段姓男子,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怎的今日,却如此盛情地宴请一位来自大理的段姓男子,还是大理镇南王世子?
不得不说,事情有些反常。
“小子段誉,正是大理人氏。”
段誉内力不凡,这么近的距离,其实也听清那婢女与王语嫣的耳语,情知自己着实失态了。
于是干脆暗运《六脉神剑》功力,愣是将酒精自指尖逼了出来,沿着裤腿无声淌下。
他赶忙再运内功,将裤腿上的酒液尽数蒸干,免得万一被当成了尿裤子了,那就更加唐突佳人,也实在尴尬窘迫之至了。
豁然间,一股酒香弥散开来,段誉的精神立刻清醒了许多。
还在四下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花香四溢之下,倒也掩盖了大部分酒气,除了搀扶着段誉的仆役有些奇怪地耸了耸鼻子,其余人倒也无所察觉。
“原来是段公子,倒是语嫣失礼了,万望见谅。”
王语嫣只是略感诧异,倒也没去深究母亲的想法,毕竟一门心思还牵挂着他的表哥。
“妙极!妙极!语笑嫣然,和蔼可亲!王姑娘此名,果是名副其实!”
段誉酒意去了之后,说话间也恢复了一些大理皇室子弟的风度,不再如原先那般魂不守舍的不着调。
“名字嘛,总是要取得好听些的。史上那些大奸大恶之辈,名字也是挺美的。曹操不见得有什么德操,朱全忠更是大大的不忠。”
王语嫣见他神态正常起来,也不由松了口气,只当他方才确实是醉意上涌,酒后失态,于是便微笑道。
段誉听得她这句玩笑话,那言语间透露出的一丝俏皮之意,倒是与玉像更多了几分相似,不由心中又是一荡。
正想再与佳人多说些话,却听王语嫣略带歉意地开口道:“夜色已深,也该歇息了,段公子请便。”
段誉虽心中不舍,却也不好挽留,毕竟是初次见面,而且还孤男寡女,花前月下,确实有些不妥。
因此,他也只能道:“是极,王姑娘请便。”
看王语嫣离开后,他倒也不着急了,暗想:“既然已经遇着,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何必急于一时?”
于是,便在婢女引领下,进入厢房歇息。
这一切,自然都被在房内参悟的柴信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过他却也懒得理会这些,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一夜无话,转眼已至次日清晨。
李青萝早早地命人准备好了各式精致的早点,让柴信等人前去用餐。
随即,饭桌上便出现了极为有趣的一幕。
李青萝与段誉互相试探,一个不住旁敲侧击,询问对方父亲的近况;另一个,则也在拐弯抹角地打听对方女儿的消息。
“段公子,你家中近来可好?父母是否康健,关系是否和睦?”
“王夫人,府上可有子女,何不请出来一见?”
“段公子,你打算在此待上多久?何时启程回大理?”
“王夫人,家中子女多大年纪?可曾婚配?”
……
如此一番对话,莫说是柴信,就算是年纪尚小的杨过,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不过两人都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只顾专心吃早饭,假装没看出两人的古怪。
渐渐地,李青萝和段誉也感受到了一些不妥,于是各自话语都少了许多,愈发客套起来。
总而言之,在李青萝的热情挽留,以及段誉的热切配合之下,柴信他们便打算在曼陀山庄住上一阵子。
柴信倒也没有异议,他刚从琅嬛福地得了各派许多秘笈,正是需要消化的时候。
在此小住个十天八天,待一切归纳清楚,再继续赶路不迟。
何况他行走江湖,本就没有明确目标,说是随遇而安也不为过。
如今跟在段誉、王语嫣这样的《天龙八部》重要角色跟前,恰好还可以更多的参与剧情,正与他的本意完美契合。
很快,小半个月便过去了。
柴信早已将所得的武学资料尽皆整理吃透,并且开始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武学。
另一边,段誉倒也如愿以偿地跟王语嫣熟稔了不少。曼陀山庄的各处花园里,时常能看到两人一起莳花弄草,有说有笑的场面。
不过让段誉有些失落的是,他已经察觉到,王语嫣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人——那个时常被她提及的表哥,慕容复。
对段誉来说,这确实是个强力的情敌。
慕容复本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年轻俊彦,最重要的是,跟王语嫣还是青梅竹马。
不过他也仅是稍有失落,便又重新振作——不论如何,能与王语嫣相遇,于他而言就已经是一桩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