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留神自己腰包啊!别让人偷了再找老子报丧....”
赵辉带着人,竭尽全力的维持秩序,声嘶力竭的呐喊。
突然,人群骤然之间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之声。
大明宫城的午门,开了!
~~
当先,是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仪仗。
不是仪仗,而是挑着担子送嫁妆的队伍.....
自古以来嫁女都是厚嫁,十里红妆说的就是送嫁妆的事儿,寻常人家只要是门风正的,从女儿落生的那天,就开始给女儿攒嫁妆,生怕攒少了以后让婆家看不起。
其实莫说寻常百姓之家,历朝历代就算是皇族宗女,有那家道中落的,拿不出嫁妆的,也往往只能当老姑娘。
十里红妆,当真是十里红妆。
京师的百姓不是没见过公主大婚,其他公主大婚的嫁妆总共是一百二十八抬。而这位宝庆公主的,多少个一百二十八抬过去了......
简直是无边无际.....
“嚯!”
一名兵丁看着浩荡的嫁妆队伍,忍不住感叹道,“头儿,这嫁妆队伍都望不到头了!皇上这是,给了半个国库?”
赵辉也看得目瞪口呆,整个人跟傻小子似的眼珠都不转了。
“看着没,那些瓦片.....”
有兵丁继续说道,“嚯,这是给了多少宅子,多少田产呀!专门十来个挑夫,挑着瓦片呢!”
“嗨,快看!那是四王爷吧.....哎呦,太子爷!”
嫁妆队伍之后,喜轿从宫城抬出。
而在宝庆公主轿子左侧的是朱棣,右侧则是太子六斤。
两人都是步行,随着轿子两侧。
他们的身后,是长长一串大明朝的亲王,宗室.....
而朱允熥,则是站在午门的城楼上,对着小福儿的喜轿,轻轻摆手。
~~
砰!
咚!
不时有炮声,从其他街巷传来。
因为宝庆公主的大婚,京城已是万人空巷。
所以各豪门府邸的门前屋后,显得很是冷清。
且空气中,竟然隐隐有一股,过年才有的硝烟味儿。
“大爷....”
李小歪拉着一匹河西马,从曹国公府邸的后门出来,先朝外看了看,然后回头道,“外边没人!”
“嗯!”
李琪答应一声,然后有些紧张的也朝外望望,勒紧了身上的行囊,迈步出院。
“行,回去吧!”李琪轻声说道。
李小歪拉着缰绳,不肯松手,“大爷,老爷还没回呢....”
“不等了!到时候又哭哭啼啼的!”李琪大伤初愈,脸色还很苍白,笑道,“反正早晚要去西北,趁着还没那么冷,早点上路早点好!”
“可是,您就这么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李琪笑道,“我是流放之人,还带着一群丫鬟小厮,那成什么了?”说着,他在李小歪的肩膀上捶了一拳,笑道,“走了!”
“大爷....”
李琪抢过缰绳,头也不回的摆手,迈步朝前。
看似洒脱,但眼泪已然成河。
他看着熟悉的街巷,看着自家的院墙....想着曾经鲜衣怒马的日子。
“李琪,不混出个人样来,你他妈别回来!”
心中暗道一句,翻身上马。
可是下一秒,骤然愣住。
巷子口,一个人影挽着包袱,静静的看着他。
除了他的妻子寿阳郡主,还能是谁。
“怎么着,想把我扔了?”寿阳郡主开口道。
“你不是在宫里吗?”李琪低头。
“是不是想把我撇了!”寿阳郡主又道。
“你....西北,我...流放。你跟着我....”
“李琪,我曹你八辈祖宗!”寿阳郡主忽然眼泪成河,“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你他妈要撇了我!撇了我你去西北,找年轻的是吧?”
“不是....”
“不是为啥不带我!”
“我怕你跟我受苦!”
“我不怕!咱们是夫妻,死也死在一块!”寿阳郡主大喊,“有你有我,咱们才是个家!”
李琪也瞬间落下眼泪,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妻子从没这么好看过。
“走!”他大吼一声。
呜呜!
战马哼唧几声,不情不愿的上前,任凭身上多挂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