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向溪倒酒的动作一顿,似乎感受到了眼神的差异性。
瞥了一眼笑得春暖花开的钱晗,开始回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这人又脑补了什么?
怎么反应这么奇怪?
虽然他的本意跟钱晗的想法差不多,但绝对不是因为有了他。
仅仅是最近佛了,世界越来越通透了好吗?
看贤王又要露出那种慈祥父爱的眼神,云向溪只觉得毛骨悚然,立刻说道:“你也不必打什么感情牌了。”
“今天不过是来跟你吃一顿践行饭,可能也是这辈子最后一顿了。”
“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临死喝一杯也算了解了今生今世,来世,咱们各过各的吧!”
“实在没有必要强凑到一起。”
贤王一愣,孕育的满腔感情被堵回去了,差点噎着。
虽然之前早就恩断义绝了,也彻底断绝过关系,可到这种时候,父子亲情也是不可能完全抛弃的。
贤王还在挣扎,他还想活。
可云向溪却在跟他喝送行酒。
这怎么行?他怎么允许?
“这酒什么时候都能喝,现在的机会这么好,你真的没什么计划?”
“父王知道以前错了,这一次就能让父王什么都没有了,以后,父王就什么都不管,和你一起好好过日子行吗?”
盛庆帝冷眼看着一切,贤王醒来就全心全意的应付云向溪,也没看向他。
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贤王到底能不能看见他?
不过,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曾经对贤王所有的滤镜都碎成了渣渣。
这个人,自私得他看着就觉得可怕。
一直在想怎么逃出去,自己怎么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包括对云向溪虚假的父子情。
可贤王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别的了。
但是他真的一丝一毫都没考虑过云向溪,若是救他,又该面对什么样的下场?
还有钱晗,钱家……
盛庆帝丝毫没意识到,皇室成员的唯我独尊一直都存在的。
只不过看太后做事看得多了,他的想法这才变了。
本质上,他跟贤王是一类人,如今只是看问题的姿势不同了而已。
没想到,他反而先接受不了贤王的自私。
瞧云向溪,就习惯得很了,对贤王的软语相求根本没怎么听。
反而被逗笑了:“父王这永远不知道绝望的性子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钱晗冷声:“贤王殿下当年也是深受先皇护佑的,从来没体会过被抛弃的滋味,又上哪里去体会绝望?”
盛庆帝自嘲的笑了笑,可不就是这样么?
不然怎么还有脸求云向溪救他出去?
云向溪自顾自的喝了两杯酒,然后将三人的酒杯倒满:“本以为父王昏迷了这么些日子,应该很饿了。”
“现在看来,父王或许并不需要。”
“是辰阳多事了,最后一杯酒就好好喝吧!”
再说什么都无益,云向溪早已经过了在乎的时候。
之所以还来见贤王一面,不过是为以前的生活划个句号。
从今往后,没有了辰阳,也没有了云向溪,他们都会随着贤王而去。
只剩下阿溪。
至于贤王怎么想,他又认不认可,云向溪管不着,也不想管。
贤王内心一片冰凉,还有恼怒,一把将钱晗塞过来的酒杯摔了,愤恨的说道:“你就是个不孝子,从小到大都这样,永远做不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