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看小皇帝的手被冷得发红,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搓了搓,安慰他:“无妨,我一个大男人,他难不成还能当街把我抢走。”
宁倦的眼睫颤了颤。
陆清则的身体不好,手自然也暖和不到哪儿去。
但被那双温凉细腻的手握住,好似被一段柔滑的绸缎倾盖,微淡却真实的暖意透过皮肤相触的地方,一点点浸过来。
他原本想抽回手的动作便不知为何僵住了。
陆清则也就是下意识这么做了,半晌才回过神。
原著里提过,暴君从小就厌恶与人肢体接触,直到死前后宫都是空空荡荡的,谁敢上谏谁倒霉。
有几个不自量力的,意图勾引宁倦,后果是哪里碰到他,哪里就被砍了下来。
他头皮发麻,赶紧收回手,把手炉塞过去。
上回是教他写字,这回是好心取暖,不算故意接触吧?
宁倦:“……”
他捧着温度明显更高点的手炉,垂着眼睫,目光落在那双瘦长白皙的手上,生出了几分不满。
为什么不用手给他暖了?
俩人各怀心思地对坐着,隔了会儿,宁倦才把话题续上去:“未必。”
陆清则抬眼:“嗯?”
“蜀王在封地欺男霸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宁倦绷着脸,“再说了,他是亲王,你是臣子,他要是非邀你出门,你也不能次次回拒。”
说得有道理。
陆清则被这飞来横祸砸得头疼:“拒就拒吧,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有病。”
“那如刚才那样,他要去你府上呢?”宁倦反问。
陆清则:“……”
“至少在宫里,朕的视线范围内,他不敢对你做什么。”小皇帝俊秀的小脸神色格外认真,“反正你每日也要来宫里讲学,卫鹤荣也不会容忍藩王留京太久,宁琮在京的时候,你就留在宫里吧。”
也只能如此了,陆清则无奈道:“多谢陛下了——那劳您差个人去陆府,告诉我府里的人,我暂时不回去了。”
宁倦眉尖一动,想起他说府里有人,捏了下精致的手炉:“朕一会儿差长顺去,带话给谁?”
“陈小刀。”
听起来不像女人的名字,宁倦装作不经意问:“他是谁?”
“臣府上的管家,”陆清则一笑,“也算臣的弟弟,比陛下大几岁。”
弟弟?
宁倦抿了抿嘴,玉雪团团的小脸发沉。
陆清则没察觉到,还在琢磨:“顺便请长顺帮我带几幅字帖出去吧,小刀也在每日习字,我不在的时候,只能让他临临帖了。”
宁倦的眉宇间瞬间有了风暴,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你教他习字?!”
陆清则茫然:“是啊,怎么了?”
宁倦怒道:“你还记得你是朕的老师么!”
怎么可以教别人!
陆清则稀奇地笑了:“陛下,原来你知道我是你的老师啊?”
宁倦:“……”
小皇帝这没来由的怒气持续了一上午,午膳的时候气性也还没消。
陆清则自认没做错什么,不准备惯孩子。
家长没底线,惯出来的就是熊孩子,小皇帝这发黑的拧巴性子也得拧一拧,干脆就晾着没哄,淡定地讲学。
倒是长顺出宫一趟,带回来好几包分装好的药材。
陆清则不能出宫的原因不便提,陈小刀人机灵,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就不再多问,只是忧心陆清则的身体,请长顺监督陆清则喝药,还托长顺带话,家中一切他会看好,让陆清则安心在宫里将养着,他在家等他回家云云。
殷殷切切的,对陆清则十分上心的样子。
小皇帝听得相当不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宫里什么药没有。”
陆清则睨他一眼。
宁倦看了三秒书,又抬起头:“一会儿让太医来给你重新开副方子,你那弟弟请的是什么庸医,都这么些日子了,还见天咳个不停。”
陆清则安静地听他说完,抿了口热茶,缓缓开口:“陛下,我从方才就很想问了。”
宁倦:“?”
“你对臣的弟弟,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呵,”宁倦小脸微僵,“朕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小的管家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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