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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2 / 2)

宁倦想,还是老师的身体最重要。


诸天神佛若有灵,便让老师福寿康宁,伴他长长久久。


他愿付出一切代价。


愿望许下,宁倦睁眼吹灭蜡烛,抬首便迎上一双温和的笑眼。


“果果,生辰快乐。”


隔日一早醒来,宁倦已经去上朝了。


陆清则生出淡淡的未成年孩子去上班养自己的罪恶感。


担心陆清则会走,宁倦还把长顺留下来看着他。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都会在宫里小住几日,也不知道这孩子紧张什么,每次都怕他跑了似的。


昨晚宁倦搂着他说了许久话,陆清则是在宁倦的床上睡着的。


大概是因为那杯酒,到现在身体还不太舒服。


陆清则懒倦倦地闭上眼,被子蒙头,打算再眯会儿。


这一眯,直接就把宁倦给眯回来了。


陆清则模糊醒来,就听到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低低的问话声,含着冷淡的不悦:“多少叫他吃一口再睡,怎么办事的。”


长顺又挨骂了?


陆清则颇感愧疚地爬起来,拢了拢里衣,往外边走去:“是我贪懒觉,说长顺做什么。”


长顺低头耷脑地挨着训,听到陆清则的声音,感动地看过去,又被宁倦瞪得缩了下脖子,赶紧收回视线。


宁倦的衮服还没换下,显露出几分帝王威仪,在陆清则面前,脸色迅速柔和下来:“老师睡得好吗?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陆清则点了点头,努力睁开眼皮。


这副身体底子受了损,每天早上醒来,都得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让身体和精神同步醒来。


而且睡不足会迷糊,睡过头了也迷糊。


看他脸色睡得微红,又一副迷离神态,没有了往日那副处变不惊、从容镇定的温和冷静模样,宁倦又觉得可爱,又是心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耳根微红地别开头,顺手把长顺的脑袋又拧开了些:“老师,往后切莫沾酒了。”


一杯酒就迷瞪成这样,三杯酒下去,还不得别人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太危险了。


陆清则毫无自觉,懒洋洋地应了声,扭身回去洗漱净面。


宁倦也去换上了常服,等着他一起用午膳。


起床这么久,陆清则也彻底清醒了,这才想起来,昨晚哄孩子的时候,忘记问宁倦前些日子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了。


连长顺都不敢跟他提。


陆清则吃着宁倦夹给他的清炒藕片,顺口一问,宁倦的脸色就有点不爽起来,锁眉瞪了眼长顺。


长顺默默在角落里面壁,弱小可怜无助。


陆清则看不过去,用勺子轻轻敲了下碗沿,清脆的当一声:“老凶长顺做甚,他又没说什么。说说,怎么回事?”


宁倦还是不太情愿:“怕脏了老师的耳朵。”


陆清则稍一揣摩,就有了猜测:“和蜀王有关?”


能让宁倦觉得提起来都恶心的,那大概只有当年觊觎他的那位蜀王宁琮了。


看陆清则猜出来了,宁倦皱着眉,不快道:“宁琮想借贺寿之名进京,被我拒了。”


想起当年宁琮离京前派人来传的话,宁倦垂下的眉眼间掠过丝丝阴鸷杀气。


若不是现在腾不出手解决宁琮,宁琮的人头这会儿已经摆在案板上了。


陆清则摇头:“宁琮不值得过多关注,该小心的还是靖王。”


比起宁琮这个蠢货,闷着声随时等着咬人一口的靖王宁璟,才算得上是威胁。


宁倦仔细注意着他的神色,看他没有太被影响到,才暗暗放下了心。


陆清则察觉到他那副谨慎的模样,哭笑不得:“被宁琮惦记是恶心了点,但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怕这些,不必那么小心翼翼的。”


宁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本朝好南风,此前就有几个皇帝纳过男妃,连带着民间好男色的风气也盛行起来,甚至还有朝臣娶过男妻。


老师怎么就那么安心?


他心里无奈,但确实不想让陆清则受影响,便把话吞咽了回去,胡乱点了下头。


罢了,反正他会小心地看好陆清则,让他不被那些人触碰。


用过午膳,陆清则和宁倦去了书房,进去一抬眼,就发现昨日当作生辰礼物送给宁倦的那副画,已经被挂了起来。


画的是陆府院中的腊梅,点点绽红,傲雪凌霜。


皇帝的书房,挂着的自然都是些绝世名作。


陆清则的画技算是不错的,但放在一众名家的作品里,仿佛新手误入大佬村,简直公开处刑,惨不忍睹。


陆清则沉默三秒,知道肯定拗不过宁倦,只能移开眼,当没看见:“对了,我昨日进宫时,遇到了秦远安。”


京中勋贵子弟众多,但有出息的少,大多都是蒙荫讨个闲差。


秦远安相貌堂堂,熟读兵书,在武试中大放异彩,被一群歪瓜裂枣衬托得格外清秀,是根好瓜。


宁倦的指尖略微一紧。


便听陆清则毫无感情地道:“他与卫樵还有来往,似乎感情不错,派人盯着点。”


能否借卫樵尽快渗透卫府,就看秦远安的了。


宁倦指尖又松下来,露出笑意:“老师放心。”


这孩子,傻乐什么呢?


陆清则疑惑地看他一眼,亲手倒了杯茶推过去。


宁倦接过来品了口,表情顿时一凝。


他低头看了眼茶汤,露出几分疑惑。


陆清则坐在他对面,悠悠笑道:“看你最近火气挺旺的,特地给你泡的菊花茶,清清火。怎么,不喜欢?”


“……喜欢的。”宁倦急急咽回差点秃噜出的教训长顺的话,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喜欢,又喝了一大口。


差点呛到。


陆清则看他那样,眼睛弯了弯:“江右的消息来了吗?”


宁倦皱了下眉:“算算日子,早该到了。”


为防陆清则再说他火气旺,努力咽下了问责的话。


古代路途遥远,宁倦密令郑垚养的信鸽也飞不了那么远,陆清则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没多想,倒是因为信鸽,联想到了其他的东西:“昨日那只海东青呢?”


海东青英武神俊,天性不训,送到宫里来,会有专门的人熬鹰。


所谓熬鹰,便是不让海东青睡觉,消磨它的脾性,再以“过拳”“跑绳”“勒腰”等训练,训出只野性尽磨、只余奴性的猎鹰。


这过程很残忍,陆清则经过现代教育,稍微想想便觉不适。


他身处这个时代,自知凭借一己之力,不可能更改时代的洪流。


可是对于一只鹰,他就忍不住会想多点。


毕竟要放一只鹰自由,比放一个人自由简单多了。


宁倦看陆清则沉默下来,微微倾身,凝视着他的眼睛:“老师想让我放了那只海东青吗?”


陆清则稍一犹豫,摇头:“这是你的礼物,不必过问我。”


他并不想仗着自己是宁倦的老师,来要求宁倦做什么。


“那便是了。”猜对了陆清则的心理,宁倦露出个满意的笑,“我知道老师心善,不忍看那只海东青受熬鹰之苦,不过它被从漠北送来,浑身都是伤,等伤养好了,我就放了它。”


陆清则没觉得高兴:“真的不必,你若喜欢,就……”


“老师。”宁倦打断他的话,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轻描淡写的,“你想做的,我会为你做,只要你心甘,我便情愿。


“一只鹰而已,在我心里,比不上老师对我笑一下。”


少年的语气淡淡的,态度却很强势,眼神过于坚定,陆清则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不知怎么,对上宁倦愈发幽邃漆黑的眼眸,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揉揉额角,甩去心底升起的古怪感觉,语气严肃:“果果,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任何人做出违背理性与原则的决定,你是大齐的君主,切忌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


那些只凭自己的好恶来决定对旁人态度的,要么成了暴君,要么成了昏君。


“老师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宁倦笑了笑,“况且,我本来也不喜熬鹰。”


将鹰抹去野性,让凶猛桀骜的海东青变得奴性十足,他不喜欢。


并非他天性中没有征服欲,对于他不喜欢的东西,这样做自然没什么,但他喜欢的东西,一旦如此,他就会失了兴趣。


他要的是心甘情愿的臣服。


陆清则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下午些的时候,陆清则拒绝了宁倦让人把那只海东青带来查看的提议,跟着宁倦亲自去了趟鹰房。


那只千里迢迢送来的海东青被关在铁笼子里,已经疲惫入睡,昨日离得远,今日走近了,陆清则才发现它身上血迹斑斑的,想来在路上就已经过熬鹰驯化——但显然收效甚微。


即使伤痕累累,这只雪白的鹰隼依旧极为神俊威武。


驯鹰师擦了擦汗:“陛下,这只海东青年龄虽小,但野性十足,最好不要靠得太近,以免伤到龙体。”


那只海东青警觉地睁开了眼,锐利的鹰眼望来,发出威胁的唳声。


看到陆清则,海东青偏了偏头,注视了他一会儿,慢慢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宁倦眉尖一蹙,立刻就想挡到陆清则面前。


陆清则比了个嘘的手势,夹了点旁边备着的新鲜肉类,隔着一段距离,递到它嘴边。


驯鹰师忍不住道:“大人,这只海东青的脾气很倔强,恐怕是在路上受过训,不会主动吃……”


话没说完,那只海东青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叼走了陆清则手里的肉。


陆清则从小就很有动物缘,大部分动物都很亲近他,去动物园的时候,就连狼都会在他面前打滚卖萌,和朋友旅游去黔灵山,猴子不仅不抢他的东西,反而会把抢到的东西分给他。


没想到换了个壳子,这体质还在。


他眼褶微弯,看海东青低头进着食,斟酌了会儿,小心地伸出手,想尝试能不能再靠近一点。


驯鹰师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


这只海东青年纪小是小,但劲极大,这位帝师又病歪歪的,宽袖下露出的手腕伶仃细瘦,手跟玉雕似的精细,鹰嘴一啄下来,恐怕要玉碎当场!


以陛下对他的重视,他的脑袋不得跟着一起掉?


驯鹰师下意识地看向宁倦,张口想劝,宁倦却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盯着那只海东青,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示意跟在边上的侍卫——若这畜生有任何伤害陆清则的可能,即刻宰杀。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陆清则的手上。


那只手瘦长雪白,十指流玉,美轮美奂的,精致也脆弱,一摔就碎般。


鹰房内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陆清则的手顺利触碰到了带着丝暖意的鹰羽,出乎意料的蓬松柔软。


海东青依旧低头进着食,仿佛没有察觉,虽没有表现出亲昵之意,但完全不排斥陆清则的靠近。


和想象里一样。


陆清则若有所思地笑了下:“它有名字吗?”


驯鹰师一口气憋得脸色发青,这会儿终于放心地吐了出来:“没、没名字……没想到它竟然愿意亲近您。”


他颇有经验,一接到这只海东青,看出脾性,就知道十有八九会熬鹰失败,心里还惴惴着,看到这一幕,实在是震撼。


陆清则收回手,想了想:“那就叫小雪吧。”


驯鹰师:“……啊?”


驯鹰师傻了傻,愣愣地望向皇帝陛下。


宁倦的视线却没落在那只海东青上,而是注视着戴着冰冷面具,只唇边带笑的陆清则,似被感染了般,也露出了笑意:“就叫小雪,听老师的。”


于是在宫里小住的这几日,陆清则多了个爱好。


宁倦去上早朝,他在鹰房,回来陪宁倦一会儿,又去鹰房,晚上睡前,还要再去一趟鹰房。


小雪非常警惕,只吃陆清则喂的肉,其他人喂的,一律视为对它不轨,打死不吃一口,拥有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


有陆清则在,连给它上药也变得容易了许多。


陆清则也从一开始地小心摸一下翅膀,变得能摸摸脑袋,关系逐渐亲昵。


相比陆清则的乐呵,宁倦就没那么高兴了,每陪陆清则去一次鹰房,注视着小雪的眼底杀气就浓郁一分。


鹰房的一群废物点心,养不好这只畜生,害得老师每天都要来几趟,陪他的时间都用来陪鸟了!


一只破鸟有什么好的!


宁倦郁闷得不行,又不好意思表露出自己在跟一只鸟吃干醋,只能苦兮兮地往心里憋。


不过这破鸟也没那么一无是处。


为了让小雪配合用药,伤势恢复快点,陆清则经过慎重的考虑后,决定暂时住在宫里。


因着这一点,宁倦心底的杀气都减淡了几分。


虽然回过味来后,心里更加郁闷——他往日撒娇打滚,求老师多在宫里留几日,老师都会温和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然后无情拒绝。


但这次老师居然因为这只破鸟留在了宫里!


难道在陆清则的心里,这鸟比他还重要?


当晚的晚膳,陆清则看着一桌的全鸟宴陷入了沉思。


到睡觉的时候,宁倦忍不住往陆清则怀里蹭,抱着他不肯撒手。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陆清则嫌弃地推了推怀里的少年:“睡一边去,别黏着我。”


这个年纪的少年血气方刚,火气太旺,像一团充满蓬勃生命力的火焰。


大夏天的,又没空调,这么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过于考验他对宁倦的父爱了。


宁倦沉默三秒,哇地一声破防了:“老师!”


陆清则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翻了个身,从鼻子里哼哼:“嗯,离我远点,说。”


冬天睡在一起的时候,夸他是贴心的小棉袄,等到夏天就翻脸无情,赶他远点。


老师怎么这样!


宁倦眼眶都红了,咬牙切齿地看陆清则没心没肺的样子,气闷地爬到一边,活像个被负心汉辜负了的小媳妇儿。


然而陆清则依旧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宁倦吸了吸鼻子,声音都在发抖:“老师,那只鸟就比我还重要吗?”


陆清则都快睡着了,朦朦胧胧地思考:鸟?什么鸟?鸟什么?


宁倦盯着陆清则无情的后脑勺,瞪了半天,也没见陆清则有回心转意的意思,眼眶更红了,兀自委屈了好一阵,最终气抽抽地伸手攥住陆清则寝衣的一角,狠狠拧住,闷着脸闭上眼。


虽然被陆清则气得肺管子疼,但淡淡的清冷梅香萦绕在身周,依旧让他感到十分安心。


宁倦独自气够了,终于生出点疲倦,意识渐渐开始失陷。


耳边忽然传来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夜色静谧流淌,纱帐低垂着,将拔步床围出片小小的空间,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嫌弃他太热的陆清则靠过来一些。


他睡前又被按着灌了碗药,含过蜜饯,虽然漱了口,开口时仿佛还带着蜜饯香甜的气息,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嗓音带着迷迷瞪瞪的困意:“什么鸟不鸟的,你最重要。睡觉。”


然后倔强地画出底线:“别靠太近,真的好热。”


宁倦的那点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声睁开眼。


陆清则面对他侧躺着,鸦睫密密低盖,衬得肤色很白,在夜色里也如一段冰雪般,眼角的小痣尤为好看,将这幅清冷的美人画点得愈发精致。


怕热又怕冷的。


朕的先生,娇气些也天经地义。


宁倦的气彻底消了,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按捺着自己,没有伸出手去惊扰他。


只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咀嚼陆清则迷迷糊糊的那句“你最重要”,越咀嚼心里越甜滋滋的,胸腔内的那颗东西不争气地蹦跶个不停,让他没办法踏踏实实闭眼入睡,浑身都充满了无处发泄的精力。


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倒是越来越均匀了。


陆清则已经酣甜入梦。


宁倦忽然生出个冲动,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试探着小声叫:“老师?”


陆清则睡得很沉,没有反应。


宁倦很喜欢陆清则的字。


可是其他所有人都能随心所欲地叫的字,他却不能,他若是叫了,就是不敬师长。


但他就是很想叫陆清则的字。


身边人睡梦沉沉,无知无觉。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


无人知晓的深夜,年轻的皇帝眼睫轻颤,心如鼓擂,低低地叫出滚烫烙印在心口的字:“怀雪。”


即使没有得到回应,宁倦的心底也生出了几分满足。


可是很快,这股满足便转为了更大的空虚。


方才觉得满足的心口好似塌了一块,贪婪渴求,除了叫名字以外,似乎还能再做点其他的什么,来昭示他们之间的独一无二。


人生而欲壑难填,总会贪求更多。


这次他想要叫陆清则的名字,下次他会想要什么?


宁倦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地不敢再多想,闭上了眼。


隔日下午,迟迟未至的探子终于风尘仆仆地进了宫,带来了江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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