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水师的战舰焉能没事干溯流而上,跑到着河间来围剿他们区区十几二十个死士?
毫无疑问,自己不仅仅是“误中副车”,而且早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自己还以为一切都顺风顺水,实则一举一动都落在人家眼内……
数艘兵舰燃起风灯火把,船上的兵卒顶盔掼甲手持兵刃,缓缓靠拢过来。
常荣到底也算是个人物,短暂的惊慌错愕之后,当机立断,下令道:“所有人速速跳船潜入河中,谁死谁活,听天由命!”
言罢,自己一扭身,便从左侧船舷跳入河水之中。
不跳船也不行,船底都给凿穿了,用不了半盏茶的功夫,整条船都得沉入河底……
这些死士都是丘行恭豢养出来的,没有一个怕死的,不过谁又能明知必死而毫无价值的前去送死呢?
有命就逃出去,没命就死在这儿。
正如常荣所言,谁死谁活,各安天命就是了……
见到常荣跳船,所有死士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连续跳入河中。
对面船上的兵卒和不停呼喝,弓箭下雨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雨点一般落在河面上,但是河水浮力甚大,弓箭射入水中不深便被浮了上来,箭支倒是射了不少,却没什么效果……
青州水师虽然也装备了几门火炮,但是兵卒平素疏于操练,其精锐程度照比皇家水师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指挥也显然并不灵通,数艘兵舰没头苍蝇一般在河面上乱窜,却连一个人影子都抓不到。
过了片刻,船底已经被凿穿的小船渐渐沉没,兵卒们才想起来施救,却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小船载着一船的尸体沉入河水之中。
*****
眼瞅着便是七月初七,这几日房俊上午在兵部当值,下午去书院处理事务,晚上回府中睡觉,三点一线,日子倒也充实。
书院开学的日子暂定在八月初一,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与后世学生开学的日子差不多。
书院诸般事务也渐渐繁杂起来,毕竟书院的定位便是“大唐第一书院”,更兼有培养文武大臣、朝廷砥柱的重任,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上边有李二陛下这头暴龙监管,下边有无数御史言官盯着,谁若是犯了错,立马就是一阵轩然大波,谁也吃罪不起,付不起责任。
许敬宗基本已经将书院当成自己的家,吃住都在此地,寸步不离。
……
“二郎,老夫已经将食堂的制度拟出来了,你过过目?”
许敬宗捏着厚厚的一摞纸张,走进房俊的值房。
房俊正在喝茶,闻言将茶杯放到一旁,道:“拿来某看看。”
许敬宗将那一摞纸张递给房俊,自顾自的坐在房俊对面的椅子上,熟门熟路的从桌子底下翻出一个茶杯,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惬意的喝了起来。
房俊翻阅着纸张,不断颔首。
许敬宗道:“二郎的奇思妙想的确令人钦佩,食堂伙食的供给按照成绩来决定档次,这件事前所未有之举措,一定程度上的确能够刺激学子的上进心,毕竟考第一顿顿吃肉,倒第一顿顿吃菜,搁谁也觉得丢脸不是?”
抬头见到房俊微微点头,许敬宗又续道:“但是呢,也得注意一下身份差别吧?固然陛下向着多多简拔寒门子弟,但现实的情况就是,寒门子弟能够读书者甚少,其中的佼佼者那就更少!相比起来,还是世家子弟优秀的人才更多,这是不争之事实。而这些世家子弟从小便是锦衣玉食,自视高人一等,如今将他们与那些寒门子弟掺和在一起,甚至于要让学习好的寒门子弟吃肉,而他们有可能只吃菜,这个……搞不好就会出大乱子的。”
他觉得如今书院初立,稳定高于一切。
若是那些个世家子弟被寒门子弟骑在头上,岂不是要闹事?
如今他的命运已然与书院连接在一起,书院欣欣向荣,他就水涨船高,书院破败衰落,他就仕途蹇顿……
如何能不尽心尽力?
所以对于房俊一些激进的举措,便不得不婉言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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