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太得知楚璃的身份,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叶将军在京城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老婆子担心得日夜难眠。”“老将军旧病发作,三天前已经去了。”楚璃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少将军悲伤过度卧病于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大哥儿,托了楚家将人带到京城,以解思念之痛。”叶老太太未听完,已经开始拿帕子拭起泪来,“可怜的大哥儿,年纪还这么小,就要离开故土车马劳顿了。行船走马三分险,还请公子多请人照顾好那孩子。”她说着,看了叶锦辉一眼,“说起来,大哥儿和咱们家的真真儿还是同一个时辰在开元寺一起出生,连接生的婆子都是同一个人呢。不知楚公子何时上路”楚璃:“闽地的现在已经快要热死人了,怕哥儿太小惊受不住,少不得要等到秋里再做打算。”叶老太太:“秋里出发,到了北地正赶上寒冬腊月,哥儿从来没经过那么冷的冬天,只怕会受不住。”沈氏忙道:“明年春上再起身最合适不过,哥儿也大了一岁,到的时候刚好是夏天,什么都不怕了。”众人这才发现,沈氏的脸白得可怕。“你这孩子,身子不好就不要起来了,楚公子想来也不会怪罪于你。”老太太说道。姚家若是知道叶家又和钱家的姻亲搅在一起,只怕连叶锦辉的亲事都会受到影响,真巴不得楚璃现在就把钱家还留在闽地的家眷全带走,哪想到儿媳竟然说出明年再走的话来。“心病还得心药医,早些过去,也算为少将军尽孝了。”“没想到大哥儿命运如此多舛。万一水土不服怎么办说不定还会吃不惯别处的饭菜,他身体向来又不好,万一路上出了事可怎么办”沈氏说着说着,眼泪不由自由滚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突如其来的歪在了小翠的身上,晕了过去。这个沈氏,也太不晓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善良呢说穿了,还不是为着她自己。老太太强忍着怒气,让人扶着叶大太太去了西厢的内室,掐着人中将人掐醒,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这份心思哪怕花一部分到真真儿身上,我就该偷笑了”我这个当祖母的没嫌弃她是个女孩儿,你这个当娘的倒嫌弃起她来了。在老太太看来,儿媳这么看重钱家大哥儿,也不过因为对方恰好和自己的孙女一天出生,偏又是男丁罢了。”叶大太太的泪忍不住又滚了下来,“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觉得难受,若我就这么去了,我的真真儿只怕比他还可怜。”老太太觉得儿媳这是在威胁自己,沉着脸走了。叶大太太却又挣扎着去了正房,满脸哀求地看着楚璃:“我给哥儿做了些衣裳,还请四公子帮忙带过去。”说话间,她的眼圈又红了。等到离开了叶家,楚璃悄悄地问墨云道:“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俱想着要卖给人贩子,怎么会可能关心别人的孩子”为防惠远那和尚同叶家一起做局,他特意命人跟踪了那可疑的妇人,没想到结果却是叶大太太想要卖掉自己的亲生闺女,想到那被卖的小姑娘还专门为了叶大太太欠了他一千两银子,他的心情无端好了许多。看,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默云想了想,道:“说不定是做给咱们看呢”楚璃摇头,“钱家已倒,那老太婆巴不得现在就赶咱们走,倒是那沈氏,满眼都是对大哥儿的不舍之意。要不,这衣裳我亲自送过去好了。”“您要是怀疑这件事,何不从叶家入手”墨云道说,“大姑奶奶得知哥儿要送到京城都没这么舍不得呢。”楚璃甚是欣赏地看了墨云一眼,“你也怀疑这件事,对不对两个同一时辰出生的孩子,同一个奶娘接生,可操作的东西不少。”“可以从接生婆子入手,你先去查。”楚璃吩咐道。默云答应着去了,楚璃带着两箱子衣裳去了钱府,“叶家人托我送两箱衣裳给哥儿呢。”楚玫看着楚璃大大咧咧地将箱子放下,笑着道:“怎么不让下人拿,两箱子衣裳还有些重。”“等哥儿到了京城,只怕我再想帮他也鞭长莫及了,不如趁现在多做一些。”楚璃说着,不经意间眉头已经皱了起来,“钱老将军死得太突然,少将军病得蹊跷,只怕哥儿去了京城会凶多吉少,不如让我带你们回去,还安全一些。”楚玫坚定地摇头,“有我和他在京城做人质,楚家会好过得多,你若有心,尽快和阿瑭一起送我们入京吧。”“叶家大太太听闻大哥儿要入京,哭得晕死过去了呢。”楚璃状作无意似的说道。楚玫听了,又叹了一口气,“她和大哥儿一向有眼缘,每次给真真儿做衣裳,都要将大哥儿的那一份也做了,自从老将军遭了事,我心情不佳,也没空见她,不然,她也是这府上的常客,她那女孩儿嘴巴又甜,我也是极喜欢的。”她说着,又似想起什么一般,满脸惆怅地道:“这次一别,此生不知还有没有相见之日,这半年收了她许多礼也没回过,如今也到了还债的时候。”人情往来都是相互的,收礼不还等于欠债。“将我梳妆台上那盒子里的东西捡几样,送过去给真真儿吧。”楚玫交待丁嬷嬷道。泉州卫指挥史司隶属于福建都指挥使司,而钱惟溍虽然明面上只是福建都指挥史,但钱家在闽浙一段经营数代,就算归顺了大宋,也一样是闽地的土皇帝,手中好东西不计其数,随便拿几样出来也有可能价值连城,不然也不会特意让自己的奶娘亲自送过去。又留楚璃道:“咱们是姐弟,你又未成年,何苦住在客栈我手里有好几处宅子,你像你四哥一样挑一处住进去,岂不方便”楚璃:“我跟阿爹立了状子,这一趟出来,不要任何亲戚朋友的帮助,凭自己双手做两单生意呢,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住客栈倒是更便宜。至于入京之事,还是让四哥送你,他本就为此事而来我就不和他争了,我们来年京城再见也是一样。”等他一走,楚玫马上当着丁嬷嬷发作了起来,“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东西,不识抬举”丁嬷嬷却皱眉道:“您说,他会不会开始怀疑起叶家那边了”楚玫冷冷一笑,”他自己是野种,处处怀疑别人也是正常,可惜他不会查到任何证据可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再也没想到,最先打钱家钱财主意的人居然是楚家。“,,;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