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复手中的刀剑,最终还是出鞘了,只是这出鞘的刀却非直攻叶知秋,而是夺收那些随他一道前来夺杀叶知秋与萧楚愔性命的黑衣杀手。刀剑狡游,直接从那些杀手颈下擦过,谁也料想不到郭复会突然窝内自反,所以等着那些人回神时,他们的命也已交代在郭复手中。反手一刀,刀剑直直从那些人的颈处擦过,刹那间命皆断丧,郭复这才收了剑,随后回对上两人的视眼。郭复此番行为,远出所料,实在不知他此行究竟为何,萧楚愔的眼中早起警疑。而叶知秋那儿,同是面露几分微诧,就是这一份微诧下,郭复说道。“你执意要救萧家家主,如今在陛下那儿,只怕已视你为叛离。陛下为人,你也知清,既是叛离,陛下断然不会留你在世。此次来截,我奉的就是陛下的暗谕,在此截取你与萧家大小姐的性命。杀意虽已得,只是你我毕竟同门一场,我也不愿拔刀相向。今日杀截,便是作罢,你要的方便之门,师兄我也给你开了。只是知秋”话到这儿,稍作微顿,就是这一片的浅顿后,郭复说道。“如今我已附依陛下麾下,乃是陛下谋臣,既是认主,断然不可行叛主之事。这一次的方便之门,我是开了,不过下一次,若是你我再遇,便绝不会再有下一次。此次大开方便,也算尽了我这作师兄的情分,下一次若是再遇,知秋,便是真的刀剑无眼了。”这一次,他是以叶知秋师兄的身份站在这儿,所以他可以给叶知秋打开方便之门。可下一次倘若还有下一次的遇碰,那个时候的他便不再是叶知秋的师兄,而是郭复当今陛下的谋臣。杀了那些随己截杀萧楚愔二人的杀手,是郭复所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此后天涯海北,两人将再无同门义情。师兄此语,叶知秋心明,当下收剑复揖,拜谢师兄此恩。门既已打开,此地也将是不可久留之地,当下郭复拔了手中宝剑,直接在自己颈部擦划出一道血口。刀口不深,不过那狰狞渗血的模样瞧着却是骇人,也是这刀伤的口子赫立现于颈处,郭复这才说道。“陛下多疑,这个伤口,就算是你留给师兄的,如今你二人在陛下眼中已是必除,那暗杀的口谕怕也早下,此地不可久留,你二人还是离吧。”他有心放过他们,不过上头那个要他们性命的,却绝无放人的意思,所以在此处多呆一刻,对于他们来说便多了一份危险。这种险危,谁也不知下一刻灾难何时落降,所以郭复也不愿在多说旁的,而是示意他们快些离开。郭复之情,叶知秋铭记在行,当下对着师兄又是深了一揖,叶知秋这才转身扣抓萧楚愔的手,而后带着她离这儿。寒祈之所以能提早算到叶知秋的行迹,早一步让人埋伏于他必经的路上,纯是因了郭复。如今郭复已伤,叶知秋携了萧家家主再逃,这叶知秋走逃的路线,寒祈也再难算。打从郭复手中离后,叶知秋一路带着萧楚愔奔赶逃离,好不得过了险危至了安全之处,那自知晓了真相后便不曾开口的萧楚愔这才出了声,说道。“叶大侠,这下可松了我的手吧。”这一只手,他已拽了许久,那从掌心出传来的热度,时刻提醒着萧楚愔这四五年来惨受的瞒偏。若是不上心,便是被人骗了,又如何顶多气上一阵,怒上一阵,骂上一阵,心里头的不悦得泄,人的火气也就消了。可这一次却是不同的,这一次欺骗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叶知秋。这个几乎让她动心,让她心悸的男人。真相往往残酷,且能剜人心肝,在得知一切后,那一切的一切始终在萧楚愔的脑海中不停游荡。一遍接着一遍,不停提醒着萧楚愔,这四五年的骗欺。一遍接着一遍不停的轮回,直到萧家大小姐的脑海中斥冲着这足让她自讽多日的事实。说出的话,字里行间皆是冷意,也是这话落后,叫叶知秋深感到萧楚愔语与眸中的冷。因了话,直接回眸对上,手中的力道一分都没减,叶知秋动了眸正打算开口,只是这解释的话才刚到嘴边,字还没出,萧楚愔那儿已是自己动了手。伸出空着的那一只手,覆在叶知秋擒牵着自己的手上,施下的力,一下接着一下掰开那扣锁的手掌,直到自己的手从叶知秋的掌内得脱后,萧楚愔这才往后退了几步,对上叶知秋含愧的眸,说道。“叶公子,哦不,还是称您为叶大侠吧。叶大侠,这四五年来,想必装得很是辛苦吧。”冷冷的话,嘲嘲的讽,每一个字,都跟针似的直扎人心,那种刺入心扉的痛,让叶知秋的气息又屏了促。几次想要平复心下的揪促,偏生只要对上萧楚愔的眼,这一刻心就再难安静下来。故而叶知秋只能任由腔内的这一颗心不停撞揪,一下接着一下,痛入心扉。一面感受着心下的撞触,叶知秋一面看着萧楚愔,说道:“这四五年来,叶某从未装过。”“从未装过,呵,叶大侠这话,是在说笑还是叶大侠想说楚愔年纪虽小,不过已是耳鸣眼花,先前郭公子所言的一切,都是楚愔自个听岔了。或是想说那一切不过楚愔自个的幻思,事非如此”明明一切就明摆在眼前,叶知秋却说他这四五年来从没装过,这样的话,如何不叫人觉着可笑实在觉着这一件事太过可笑,以至于这话出口时,萧楚愔都带了失声的笑叹。摇着头,一下接着一下不停的笑着,也是这笑得连连透讽的嘲,萧楚愔面上的笑意下一刻竟是消了。看着叶知秋,就那样用一双洞而无怒,不带任何恨怨的空洞双眸看着叶知秋,直看得叶知秋的气息都快因了她的凝视彻底触停,萧楚愔这才说道。“从未装过,明明是自己做过的事,叶大侠为何说得出从未做过的谎语。既然叶大侠说自己从来没有佯装过,那好,楚愔在此,既亲口询上一询。敢问叶大侠当初解释楚愔时,可是依附于寒祈麾下。”“已是依附。”“好,那我在问一事,之后京都连连祸起,大家千金频繁遇害,那日京都夜市下,楚愔遭人杀截,宁儿危下受难,当时叶大侠正好途径路过出手搭救,这一件事,也是一早就算计好的”“此事并非一早就算计好的,叶某当时出手相救,确是因为那时人就在那。”“深夜已是无人,早至入眠时分,那个时候叶大侠没有歇息,而是巧经那处。敢问那个时候的叶大侠,可是奉了何人之命,顺带暗观”萧楚愔这话,直接切到要点,叫叶知秋的应答直卡于喉部。静了片默,叶知秋方才回道:“当时叶某的确是受师兄所托,暗下查探萧大小姐。”“呵,原来那个时候你已暗下探查楚愔,倒是为难叶大侠了。”叶知秋的应答,叫萧楚愔直接失了笑,笑失之后,萧楚愔说道。“那个时候正是暗查,碰巧又撞上我们遇难,所以干脆就出手相救来个顺势结缘。叶大侠不愧是叶大侠,便是结缘的法子也能摸准时机,实叫楚愔佩服。当时那样的时机,顺手搭救,结识起来也就顺理成章了。想来当时这一份缘结当也出了叶大侠所料才是,不过叶大侠既能得太子赏实,想来也不是空有一身绝世武功才对,便是心思,也是敏的吧。”不带任何怨恨的话,就好像此刻说的并非自己亲身经历的事,而是旁人身上的一段经历,萧楚愔平着心,说道。“当时时机正好,结缘结识一切皆是顺理成章,所以叶大侠就干脆借了这一件事与我萧家深交,随后步步密亲,倒也替太子盯牢了萧家,可对”早在萧楚愔回魂后,重振萧家,寒烨那一颗心就打到萧家头上。逍遥王既对萧家有意,那一双眼珠子总是钉在皇位以及逍遥王身上的寒祈,如何不对萧家顺带留神。叶知秋当时与萧家的多番秘亲,只怕多是为了寒祈,暗中留神萧家与逍遥王府。不管是缘识,还是之后的一切,叶知秋的目的终与寒烨相同。只不过这人,却远比寒烨还会隐装。这一次若非郭复,只怕萧楚愔一生一世都想不到,这端温和煦,永远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舒憩之感的侠者,接近萧家竟也是别有用心。叶知秋说过,这四五年里,在萧家内他从未装过。可萧楚愔质询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他却说不出半分驳反的话。只能一件接着一件默着,一件随着一件应着。越是往后说,那道出的话语调越轻,就这样轻轻飘飘说着质询的话语,萧楚愔最终说道。“叶大侠说自己从未装过,每一分都是真的可叶大侠自个摸着良心想想,从与萧家结识,到与萧家深交,叶大侠所揣的意,可比逍遥王少过便是你二人心中揣的心思和目的,怕也不分上下吧。什么都未装过,打从一开始接近的目的就是虚的,这四五年下来还有哪一件事不是装的。只怕当初云峰寨的李雄入府强横,迫逼我嫁给他,叶大侠当时的那一份提亲,也是装的吧”装的。如今叶知秋的一切对于萧楚愔而言都是装的,就连那曾经叫她微微动了心的提亲,现下于她而言也是佯虚。就那样,不知何处叫萧楚愔觉了可笑,当这一件事从萧楚愔口中道出时,萧楚愔的唇竟是勾了。上挑的笑意,勾出的笑却叫人越瞧越是渗心,便是那样勾噙着,萧楚愔说道。“说实的,那时候,楚愔这心里头还真有几分心悸呢,若非心里头压着,指不定那个时候还真可能一个没忍克,直接将头点了。只是如今事已破挑,现下在看倒得庆幸还好当时没将头给点了,莫不然岂不是着了算道了。”笑着摇了头,呵了一声的讽,萧楚愔再道:“当时若是应下叶大侠的提亲,说真的,倒也能解了当时所临的难。只是当时我若真的应了,只怕就彻彻底底着了算骗吧。叶大侠当时之所以提亲,怕也是心中有所算盘,思寻着若是这一桩亲事成了,萧家也就成了叶大侠的萧家,到时候落入太子手中,便也就顺理成章了,是与不是”他是太子和郭复遣来萧家的,所行的一切自然都是以太子利益为先,故而萧楚愔会讽着这样的话,也是顺思下的猜。只是这一番猜测,竟叫最是温端的叶大侠现了怒,看着萧楚愔,眼中游闪了甚少游现的毁,叶知秋说道。“当时向萧大小姐提亲,叶某并未动什么暗下的心思”“没动暗下的心思,呵,这话到好笑了,莫不是现在叶大侠想跟我说,那个时候,你是真想娶我”“如果叶某现在说,叶某是真想与萧大小姐厮守一生,如今萧大小姐,可信”他。是真的动了心。那种想要厮守一生永远在一起的心。只是这一份心,这一份应当让萧楚愔知道的心思,却说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叶知秋如今的这一番告白之语,对于此时的萧楚愔而言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实在觉得可笑,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就是这样不停的笑,笑得几乎都岔了气,萧楚愔这才收声看着叶知秋,说道。“可信现在叶大侠才来问我,信还是不信叶大侠觉得你现在还有这个资格问吗打从一开始你就是算计好的,和寒烨一样,我萧家在你们眼中,搞不好从一开始就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从一开始全他妈都是算计好的。就是一枚棋,你现在才跟我说,你对这棋盘上的棋动了厮守一生的心思,叶知秋,你和寒烨真都觉着我们萧家的人那么蠢,蠢得什么话都能糊弄随骗”先前,语调和眸眼全是空洞,可如下,却是突然积下的爆。所有的怒火这一刻全部挤爆出来,萧楚愔厉着声,说道:“蠢,也许我萧家在你们眼中,就是一群由蠢货汇聚起来的蠢物。什么狡思锐敏,什么七窍玲珑,全他妈的都是骗人的。我萧家上上下下都是蠢到至极的蠢物,连身边一直瞒欺的人都看不到,现不了,不是蠢,那是什么,活该让你和寒烨瞒了那么多年,也耍了那么多年。”怒。那是积压克忍了许久的怒。如今这一通恨怒竟如潮涌直接涌了出来。这戾狠下的话,让叶知秋听得心都开始揪了疼,想要劝止,想要解释,想要让萧楚愔莫这样。只是现在的他,哪还有这个资格,任何的解释对于现在的萧楚愔而言都是再讽不过的讥嘲,就那般暴瞪着叶知秋,萧楚愔戾语说。“滚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滚离我的视线。”,,;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