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是回想了一下,微蹙眉头道:“你们的感情好不好,没有多少人知道,毕竟我们在鬼谷停留的时间也并不长,不过——”
他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情,我急忙问道:“不过什么,你告诉我啊!”
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了想,才慢慢的叹了口气:“终归也过了这么多年,况且你也已经不是她,告诉你其实也没有什么,行思——”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到:“当初的你,似乎想要取他而代之。”
什么?!
我惊愕得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要取轩辕太子而代之?!
当初的我,不仅在鬼谷论捭阖之道,表现出了强大的权利欲望,最想要一统中原,竟然还想要夺取自己哥哥的太子宝座?!
难怪,难怪当初在宛城城楼上,李俊对我的态度如此恶劣,他是太子太傅,自然是全心全意为太子着想的,而我却是想要夺取太子宝座的人。
这一刻,他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起来——“你造的孽,永生永世都无法清偿……”
我突然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我造的孽?我造的孽?
难道——难道轩辕庭的死,真的跟我有关?!
看到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南宫一下子走过来扶住了我,低头轻轻道:“行思,行思你没事吧?”
我颤抖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南宫,你告诉我,当初在鬼谷,我是不是对轩辕庭动手了?”
他倒是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我是什么意思,急忙摇头。
“你不要胡思乱想。”
“……”
“轩辕庭,是活着离开鬼谷的。”
“……”
轩辕庭,是活着离开鬼谷的,我并没有在鬼谷对他动手?
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一直无法平静?
我被南宫抱在怀里,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着,好像一片风雨中的叶子,双手攀在他的胸前,指尖挣得发白,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们,是什么时候离开鬼谷的?”
“……你和你的两个皇兄走得最早,是十月初四走的。”
十月初四,而当年我醒来的时候,是我生日的第二天,十月二十九。也就是说,轩辕庭并没有活着回到轩辕国都城孟京。
他,是死在回去的路上!
这一刻,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剩,耳边只不断的回响着李俊当初在宛城城楼上的怒骂——
皇上把你在望云殿关了八年,但还是关不住你的心……
你造的孽,永生永世都无法清偿,你不知道最好……
……
难道——难道真的是我,在回去的路上,杀了轩辕庭,想要取他而代之,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我失去了记忆,父皇和母后恨我的狠毒,却无法割舍与我的血脉亲情,所以将我关在了望云殿,而母后在佛堂隔绝于世,整整八年,不再看我一眼!
一想到曾经的我,做出了这样灭绝人性的事,我就觉得全身的血都要冻成冰了,蜷缩在南宫的怀里直哆嗦。
这时,一只手慢慢的伸过来,覆在了我的手背上,融融的暖意从那里慢慢的蔓延开来。
我无措的抬起头,看向了那双澄清而坚定的眸子。
“行思,你相信我吗?”
“……”
“相信吗?”
他固执的问着,我虽然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但还是点头,我相信你,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步,我都相信你。
“你没有做那些事,轩辕庭不会是你的杀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看着我,坚定的一字一字道:“因为我喜欢的女人,不会这样做!”
“……”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一句最简单的话,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没有任何的可信度,但在这个时候,我颤抖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整个人的灵魂似乎都被融入了他的眼瞳中,在那一片清明的目光中,得到了救赎。
南宫,总是你,让我感到安心,甚至在最难过的时候,你也从没有放弃过我。
我咬着下唇,忍着眼中几乎盈落的泪,慢慢的伸出修长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南宫……”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我会主动伸手去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那双温热的大手才试探着伸过来,抱着我柔弱的身子,紧紧的,紧紧的贴上了他的身体。
谢谢你,谢谢你……
你总是在我的身边守护着我,保护着我,给我最好的一切。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我耳边轻轻道:“行思。”
“嗯?”
“我们,离开这里了吧。”
我愣了一下,又慢慢的退开了一点,看着他——
离开这里?
“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可以赶路了。我不想一直留在这里,你跟我走,好不好?”
跟他走,这的确是当初掉下悬崖时,我答应了他,只要还能活着,就为他赌一次,而这些日子,我也拒绝去想,是不是真的要跟着他,放弃一切的离开。
只是,离开这里——我又抬头看向了那高耸的山壁,不是没有担心过,凌少羽他们会不会派人来找,可我们在这个山谷中,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时,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是当朝大将军;我,是永嘉太后,我们两失踪了这么久,为什么一个来寻找的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