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六重厚土体?当真可破虚无?”
洛寒在这石墓内,一炼体便是十几年。
从最初的一重走到当下的六重,行过几万里的地域,历经自十倍至百万重压的洗礼。
肉身,的确较伊始进入时,已强悍不知几许。
但是,他仍有些怀疑。
不过,并非怀疑肉身的坚实程度。
如今,他自信,哪怕无噬神蟒麟甲护体,也可硬抗空间乱流的风刃,而丝毫无损。
若再战小武,即便不借助灵术之力,也绝不会一击致四肢皆断,骨骼尽碎。
他怀疑的,是这一句‘可破虚无’!
毕竟,构聚虚无之境的小空间本就极不稳定,凝形境修为便可任意撕裂,关键在这‘破’之一字。
倘若只是破开,并无意义,实与撕裂等同,不需炼体就能做到。
而要闯出空间乱流,则需破尽!将一方乃至数方空间破碎得尽皆湮灭,才能真正回到虚无之境,置身那无数空间之外的缝隙之地。
但如何界定?是否当真能破尽?
这可不似抵拳脚、碎兵刃、抗水火那般流于表象,单凭对肉身的感觉便可体悟一二。
甚至之后的‘四重可御灵力、五重可撼山河’,他都未曾有过疑虑。
可偏偏是这最为重要的六重厚土体,却没了把握。
只因,这事关他与炎萱能否破乱流而出,也关乎着能否成功救出父王。
洛寒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略微盘算下时日。
“十三年!”
他在这炼体石墓内,已整整十三年!
不过,相对外界来说,无非十三天而已。
随后思虑道,“既已过了十三年,也不差再多上几年,就是几天罢了。我便好好体悟一番这六重厚土体,正好趁此机会,冲击元婴境巅峰!”
念罢,散出意识,锁定一处天地灵气较为浓郁之地,奔行而去。
……
不觉,又是一载。
洛寒已将六重厚土体融会贯通。
不像刚结成时,只有血脉与经脉互为关联,皮肤、肌肉、筋络和骨骼,都似独立的个体,游离于整个肉身系统之外。
而今,这四者已由血脉完整的联接在一起。
血脉,扎根在骨骼,缠绕过筋络,遍布于肌肉,触粘及皮肤,内行鲜血,成肉身之周天。
这,才是真正的大成六重厚土体!
至今,他才无比确认,‘六重可破虚无’!
随意一拳轰出,都可让这自成寰宇的石墓,空间震荡。
而元婴境巅峰,亦不远矣!
灵气流动在强韧的经脉内,愈发充盈。
更何况,并非之前那吸纳直接入体的,而是经由炼化压缩的灵气。
如今,若爆发出力量,绝不可同日而语。
感受着灵气运行时的经脉跳动,洛寒知晓,一举冲击元婴境巅峰的日子,已近将至。
遂加快了吸纳的速度,本就不很浓郁的天地灵气,竟汇成一缕缕肉眼可见的丝线,闪烁着赤金的莹辉,向其周身萦绕聚合。
空间随之激荡,整座厚土之阵都似在微微震颤,大地抖动不已,如大地一般色泽的天空亦云浪翻涌。
一连几日,吸纳不曾停歇,震颤愈发剧烈。
而此时,已至境界提升的最紧要关头。
突然,一切都沉寂下来,天空宁静,大地平息,那一缕缕灵气聚成的丝线也尽皆消散。
正在凝聚灵气之力,准备一举拓宽经脉,冲击元婴境巅峰的洛寒,猝不及防间,一阵气血翻涌,喉咙一甜,险些一口鲜血涌出。
将才聚起的灵力,失去天地灵气支撑,顿时散去,犹如万丈山岳毁于将倾。
洛寒紧闭双唇,将那一口鲜血强自咽下,仍有一丝血迹漫出嘴角。
心中暗道,“糟了!定是这六重之地无法再吸纳灵气了!”
只差一丝,只需支撑他将经脉完全拓开,便可顺利达至元婴境巅峰。
可眼下,却连这一丝天地灵气都没有了。
“该死的!就差一点儿!”不禁暗自咒骂。
当即长身而起,望了望周遭的栗色大地,无奈的一声叹息。
“唉!只能怪我运气不好吧!你这厚土之阵,明明给我机会,又在最后关头收回,何苦如此戏弄于我!”
与此同时,目光瞥见远方尽头,那大地与天空相接之处,本应是栗色的交汇,似隐隐现出一道黧色线条,横贯无际。
转念明了,那是六重与七重的分界线,想来七重的大地,便是这黧色的土壤。
收回目光,却又猛然注目望去,凝视许久,目光渐露纠结。
“七重……七重……,这七重之地我是否要去试上一试?”洛寒喃喃道。
之前,始终先入为主的认定,六重就是极限,故脑海中一直未有七重的概念。
可不经意间目光一扫,不知是否命运使然,竟瞥见那本不该看到的黧色大地,不由得打起这七重之地的念头。
“信息所述,元婴境承受极限为六重,否则将至灰飞烟灭!但依照我自一重至今的经验来看,将进入下一重时,第一片千里地域的重压与上一重一致,无非是压力方式有所变化。灰飞烟灭……应是不至于吧!”
内心异常纠结,一边是只差一丝便至元婴境巅峰的诱惑,而另一边则是面对灰飞烟灭的凶险。
毕竟,倘若就此离开,虚无之境内可没有足够的天地灵气助他将境界一举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