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颤抖不已,几不可闻。
洛寒悲声道,“洛殇大哥,坚持住!”
旋即单手抵住洛殇丹田,灵气涌出,源源不断。
“别浪费灵气了,我命该绝!”
灵气入体,洛殇面见血色,声音亦清晰许多。
“洛殇大哥,炎蛊已解,你不会有事的!”
手中灵气更是疯狂涌动,倾泻而出。
洛殇挣扎着握住那灵气涌动不止的手掌,艰难地摇了摇头。
道,“我自幼就被种下炎蛊,蛊毒已伴我三十余年,哪有这般容易尽解!”
“难道……?”
洛寒对其身世自也略知一二,闻言便猜出些许端倪,却未再言续。
“枉我洛殇空活一世,竟是尽为他人棋子,我愧对父王的养育之恩,愧对东城卫的一众兄弟!”
说话间,悲愤而泣,泪水划过面庞,漫过脸上的血迹,混合成血水,道道划落。
“是炎重?”
“炎重!”
这两个字,这个名讳,洛殇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牙根咬碎。
又继续道,“此仇我已来不及亲手得报,洛寒,你……”
“我明白!”
洛寒连忙出言打断,一旦应下,他又当如何面对炎萱。
“不是他,我便不会重伤父王,不是他,东城卫一众将士又怎会……”
洛殇仰望高天,夜空中仿佛森然束甲,星光下似有长枪林立,东城卫一众将士的英武面孔,一张一张,浮现苍穹。
“我的双手,染尽了弟兄们的鲜血!”
低声喃喃,悲歌易水。
洛寒闻之,立时忧心忡忡,“父王受伤了?”
只因其言中之意,父王不仅受伤,且还更是被他所伤。
洛殇艰难的点了点头,“我……”
将欲解释始末,却又生生顿住。
突然急声道,“快!快杀了我!我体内的炎蛊……又在蠢蠢欲动了。”
说话间,瞳孔内赤色涌动,似有火焰缭绕,身躯颤抖不已,紧握洛寒的手掌青筋暴起,满是血迹的面庞神色狰狞,目光中杀意渐起。
“不!我不能!”
洛寒拼命的摇头,拒绝着。
纵是方才生死相搏,他也从未想过伤及性命,一心只为解炎蛊之毒。可眼下,要让他亲手为其解脱,无论如何,也无法痛下杀手。
“洛寒!快,来不及了!”
说着,握住洛寒的手掌印向丹田。
“捏碎我的本命灵牌,我中蛊太深,早已无法回头,不要让我痛苦的苟活于世!”
突然,瞳孔内赤芒大盛,火焰熊熊燃起,漫出双目,眼眸随之崩碎,鲜血溅入火焰,燃烧得更为炽烈。
隐约间,火焰中仿佛现出一道虫影,虫形如蛆,蜷成一团。
“是蛊虫,洛寒,快杀了他!”
炎萱始终注视着二人,察觉到洛殇的异动,连忙高声娇喝。
而此时,却见虫影缓缓打开,整个身躯内,似生着无数张虫嘴,伸出一条条猩红的长舌,令人作呕。身躯中央,是一只圆睁的虫目,其上仿佛有无数个瞳孔,每个瞳孔内都是火焰缭绕。
火焰渐起,势欲滔天,虫影随之逐渐凝实,且身形愈发壮大,竟已要胀破洛殇之首,破颅而出。
“洛寒!这不是寻常的炎蛊,而是万炎虫蛊,一旦蛊虫成形,我们都难逃其手!”
炎萱急声高呼,语气焦急万分。
与此同时,洛殇也在痛苦的吼叫着,声音极尽狰狞。
“洛寒!快!杀了我!我不要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洛寒愤然高喝。
此言,是问炎萱,也是自问,亦是发泄心中的恨意。
恨炎重的心狠手毒,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甚至于恨炎萱,恨她为何是炎重之女。
炎萱与其心意相通,自能感觉到这强烈的恨意,心底不禁涌起一丝落寞,漠然道,“别无他法!”
忽闻一声虫鸣刺耳,仿佛直击意识海,震慑得洛寒心神一荡,只见蛊虫已探出大半个身躯,洛殇的半边头颅被尽皆吞噬。
当即掌心灵气肆虐,接连两道惊鸿掌猛然拍下,一掌印向蛊虫,一掌印向丹田。
而双眸早已紧闭,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光掌破体而入,震散元婴,握住本命灵牌,一把捏碎。
蛊虫嘶鸣渐止,失去宿主的灵气支撑,终是渐渐不支,于光掌下灰飞烟灭。
“洛寒!记住!我的命要算在炎重头上,东城卫一众将士的性命,也要他以血来偿还!”
一道传音响彻耳畔,是洛殇的临终之言。
“弟兄们!我来了!今生所欠,来世偿还!”
喃喃之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