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秦峰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处理,又哪里会挂心这么一只小小的荷囊。
谢宁摇头笑笑,正要将案上这两只荷囊收起,耳旁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却是谷穗走了进来,“小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说着,她便向谢宁的方向迈了两步,目光却定在了谢宁手上,“哎?”
明霜只当她是好奇,并未多言,谢宁却不由心中一动,拿出那只空空如也的荷囊递了过去,抱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希冀,探问道:“谷穗,你可曾见过此物?”
“见过呀,”谷穗尚未细看,便重重地点了点头。这副笃定的样子,反倒叫谢宁有些失落。
她正待细问,耳旁便传来了谷穗的答复——“小姐,这不是你从前抓贼时无意中得来的吗?你还同我说过呢,不记得了吗?”
抓贼……那好像是她初进京那一日的事吧。
这时间倒是恰好对得上。谢宁没再多疑,脑海中的记忆便已依稀浮现。
谷穗说得没错,这荷囊的确是她无意得来,当时她初至侯府,项氏有意打压之下,她们主仆二人能够得到的,也仅仅是早已放凉的馊饭。
她一时无法,便只好翻墙出府,到外觅食。可谁知路上却遇见了一名狡猾的小贼,仗着自己身怀武艺,她本以为抓住对方,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却没想到,这小贼居然借着行人遮掩,一瞬间便跑没了影儿。谢宁不是京中人士,自然不识周遭地形,被对方带着绕了好几圈。也没能将其抓住。
就在对方使诈将她甩脱后,她来回眺望,依旧遍寻不获之际,便有人将这墨绿色荷囊丢下,用来提醒她的。
多亏了这人,谢宁才能将那小贼绳之于法。过了这么久,她早已不记得那人的模样。可如今回想起来。倒是对对方当日的穿着,还稍稍有些印象。
随从打扮,想必就是无痕无疑了。
谢宁看了看手里的荷囊。心中越发肯定,更是暗自打定了主意,等到明日相见,要亲自去问问无痕。
***
翌日
安王府的马车一上门。谢宁便揣着昨日得来的两只荷囊走了出去。她正要下意识地开口,。抬头望去,却发现马车外对方惯常所坐的位置,换了个人。
枣色的布帘恰好在此时掀开,露出秦峰一张清逸俊朗的面容来。“阿宁,上车吧。”
“哦,”依旧是为了行动方便。谢宁今日穿了身胡服,上车的时候便无须顾及什么裙摆。几乎只是一个刹那的瞬间,便坐了进去。
谢宁的好奇心本就比旁人重些,再加上心里又装着事要说,才已落座,便下意识地向对面端坐着的秦峰看去,脱口而出道:“今日怎么不见无痕大哥?”
秦峰看着她,唇角一勾,微微笑答道:“他今日有事要做,不能跟在我身边了。”
这种情况倒也不是没有先例,谢宁点了点头,并未追问。
秦峰却没收回放在她身上的视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后,便径直开口相问道:“你有事要寻他?”
论起道行,谢宁这点小心思,在秦峰面前自然是瞒不过的。谢宁吃了几回亏,总算是学了乖,心知最后总会被对方看破,便也不打算再试图遮掩,徒受对方冷脸了。
不过这种小事,她也没有必要隐瞒秦峰就是了。
谢宁不等他再追问,便拿出了先前揣在怀里的荷囊,并排摆在两人之间的几案上。
“你这是作何?”秦峰轻轻地皱了皱眉,面上亦流露出几分不解神情。
谢宁闻言挑了挑眉,也不过多思量,便语带笑意地出声道:“我知道这是子岳兄身上常佩的荷囊,昨日无痕大哥给了我一只,可你就不想知道,这另外一只,我是从何处得来吗?”
秦峰将她面上得意之色尽收眼底,心中不由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这我倒是不知。”
谢宁也没同他卖关子,单手托着下巴,便笑意盈盈地出声道:“这荷囊是我有一次抓贼之时,无意中得来的。子岳兄可还记得,当时无痕大哥曾丢过一只荷囊,提醒于我?”
她这厢话音落下,还不等秦峰回应,便一瞬间坐直了身子,后知后觉地否认道:“不过都过了这么久了,料想你们也应该不记得了才是。只是当时与我喊话的人似乎是无痕大哥,就不知子岳兄你是否也在场了。”
双目不着痕迹地闪了闪,秦峰抬起头来,便含笑应了一句,“是有此事,我还记得。”
“你居然还记得!”谢宁不由瞪大了一双杏眼,神情诧异道:“那你怎么也不早说,害我昨日见了那荷囊,才想起此事。”
若是秦峰早言,谢宁也不会想了这么久,最后还要靠谷穗的提醒才将此事记起。何况就凭两人的交情,秦峰既对她这般有印象,没有不同她谈及此事的道理啊。
秦峰伸手拿起了那只空无一物的荷囊,却是垂眸应道:“我以为你知道。”
本欲发作的谢宁,却被他一语堵得没了脾气,只得耷拉着肩膀,讪讪道:“我、我这不是忘了嘛。”
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为了抓住这偷人钱袋的小贼,她可是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对方身上,就算是得到了提醒将其抓住后,她也只急着要还回钱袋,将对方扭送官府了。
更何况,饿着肚子的谷穗还在侯府小院等她呢。她自己好管不平事也就罢了,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其他。
以致对这提醒之人,她连句谢都来不及道,又遑论去探究对方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