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略一皱眉,神色苦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若是真依着你的法子来,只怕也并不轻松。万一被他们钻了空子。你岂不是百口莫辩?”
谢宁眼神一暗。恨声抱怨道:“怪只怪项氏太狡猾。除了常七在咱们面前的一面之辞外,竟是半把柄也抓不到。”
“话也不能这么,”萧衍拍了拍谢宁肩膀。反过来安慰她道:“常七可是项鸣身边的书童。就算项氏不承认,可其中的弯弯绕绕,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儿了。”
谢宁微微颔首,转而整理起纷乱的思绪,片刻后,才出声道:“项氏费心筹谋,定然是为了坏我名声。估计等到天色一亮,她便会命人前来。萧大哥,你我是直接叫出常七同她当面对质呢?还是另行他法?”
萧衍看她一眼,却是摇首道:“你若是笃定项氏前来,不如将事情闹得更大些。高老夫人不是也在寺中吗,她老人家见多识广,自然分得清是非曲直,为你主持公道再好不过。”
谢宁闻言,不由心中一动。
“你这主意可不够好,”徐半夏的声音忽然传来,谢宁回头看去,就见她拿着先前常七用过的竹管,笑容满面地对萧衍道。
萧衍不服气地瞪她一眼,“那你有什么好主意,也来听听啊。”
徐半夏笑得越发开怀,神情得意地道:“那你可听好了。”
“你快就是,卖什么关子。”
萧衍一声催促落地,徐半夏便没再犹豫,转头看向谢宁,径直出声道:“据我所知,府上的二夫人同靖阳侯夫人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咱们不如将她先请来,一同研究一番。”
何氏平日倒的确是一副与项氏关系淡漠的样子,只是她与自己的关系,好像也并不密切。谢宁看了看渐白的天色,略一思量,还是决定亲自去请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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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这一出一入,再回房已然过了卯时。常七早已被萧衍挪到了内室,谢宁绕过外间的隔断,便走上前去,径直出声道:“你将你此行出现在此的原由,再仔仔细细地同我上一遍。”
常七虽手脚被缚,眼前却并未被人蒙住,是故谢宁方才外出,他亦能有所察觉。心下虽疑惑谢宁为何要再度相问,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分毫,面色一白,就继续照着先前的辞道:“人是项鸣项公子身边的书童。夜间来此是奉楼妈妈之命,意图毁坏谢宁谢姐的闺誉……”
“这位姐,”常七叙述过后,口中却仍是不停,神色哀求道:“人知错了。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放你?”萧衍忽然拔高了声调,眼中更有精光闪过,声色俱厉地追问道:“你要我们如何放你一马啊?莫不是还要我们将你送出去,毫不追究不成?”
“不不不,当然不,”常七急急地出声否认,似乎是害怕萧衍发怒一般,神色慌乱道:“人只是想请诸位莫要追究而已,毕竟人所为,全是奉命行事啊。”
谢宁闻言,面上虽未有什么表示,心底却不由嗤笑一声,暗道这常七装模作样倒是极为在行。
要不是几番试探之下,对方露出了端倪,他们此时只怕还真信了他的鬼话,以为他真是个胆之人,而他也无意留在此处。
谢宁目光一闪,却并未多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一直站在常七身旁的静远,缓缓出声道:“时候不早了,师父想必等下还有早课要做吧?”
静远眼中有一瞬的茫然,不过他与谢宁还算是有几分默契,当下便头道:“那僧便先告辞了。”
“我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谢宁却忽然在廊下停了脚步,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对着静远正色道:“等下只怕还是要麻烦你了。你先在此稍候,等到时机恰当时,我再叫你进去。”
静远却是耸了耸肩,故作无奈地打趣道:“施主客气了。你这些可还称不上是什么麻烦。出家人不打诳语,僧方才可是破戒了。”
心知他指的是‘早课’一事,谢宁不由有些尴尬,神情讪讪道:“事急从权,佛祖想必也能体谅,师父切莫放在心上啊。”
“嗯,”静远一本正经地了头,这严肃的表情却不过瞬间便破了功,但见他咧嘴一乐道:“施主放心吧。僧知道了。”
谢宁哪里看不出对方是在故意逗她开心,心下一暖之余,心情也的确放轻松了几分。回了西厢没多久,便有敲门声从外头传来。
“表姐起床了吗?这几日蝉鸣不断,夫人特意命人炖了莲子汤送来,静心安神再好不过。您可要饮上一份?”
浮微寺的客房虽然简陋,可隔音最糟糕的,自然是东西两厢边上的两间房。谢宁饱受蝉鸣折磨之苦数日,项氏早不关心,晚不关心,偏偏要到此时关心,若其中没有鬼,恐怕她自己都不相信。
谢宁目光一闪,却没有应声。
门外便再有声音传来,“表姐?表姐?奴婢先进来了。”
“啊——”黄裙素袄的丫鬟一进门,便先叫了一嗓子。这声音尖利不,还极有穿透力,不东厢,至少在谢宁隔壁住着的夏柔玉肯定能听着动静。
不过那丫鬟回过神来,却是一脸的慌乱,望着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面色一白道:“表姐,您、您怎么不应声啊?”
谢宁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自记忆里搜寻一番,隐约回想起对方的名字,便径直出声唤道:“银杏,大清早的,你这般大呼叫,岂不是扰人清梦?”
银杏目光微闪,当下便指着被绑在地上的常七道:“还望表姐见谅,奴婢实在是太过措手不及,这才一时失态。”(未完待续。)
ps: 银杏是项氏身边的大丫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