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湦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异香。
朦胧之中,姬宫湦看见一个女孩朝他挥手,似乎是想让他过去,女孩的肩膀和头部微微起伏,似乎在说着什么,却无论如何都听不见她的声音,看不清她模糊的脸庞。她散发的香味伴随着微妙的变化,每一种变化都令他陶醉,每一种变化都让他觉得那是这世间最诱人的芳香。
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不愿醒来,贪婪地嗅着。
“太子殿下。”女孩呼唤道。
姬宫湦终于听见女孩的声音,那声音很好听,让人很想跟拥有这样声音的女孩做朋友。姬宫湦想离她更近一些,以便闻到更多她身上的味道。
女孩又唤道:“醒醒!太子殿下!”
不出意外的,姬宫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这果然只是个梦。梦醒时分,那香味持续一会儿才消散,让姬宫湦觉得意犹未尽。
此时,一个小宫女正用一块白手帕轻轻拭去他额头的汗水,正是小绵。
“殿下,终于醒了。”
姬宫湦发觉她的声音也跟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她身上的味道与梦中的完全相同,让人沉醉其中。姬宫湦疑惑地走下床,发现寝宫里除了自己和小绵,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小绵缓缓起身,朝寝宫外走去。那股异香旋即消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姬宫湦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跟着小绵一路前行,姬宫湦来到兮伯吉甫的寝宫外。
透过木窗的缝隙,姬宫湦看见里面光线昏暗,只点了些许蜡烛,还有一张朴素的床。兮伯吉甫手中拿着半棵稻穗,静静地坐在床上。
“郁红枝。”
兮伯吉甫的声音有些嘶哑,嘴里重复着同样的三个字,重复了好多次,每重复一次,语气就变得更重一些,仿佛在念咒语一般。
姬宫湦想起李鸿熙曾说只要兮伯吉甫吃下稻穗就能想起重要的事情。兮伯吉甫本不知《关雎》是为谁所做,而现在却在吟诗的时候念起“郁红枝”的名字。
“殿下,可听过那个名字?”
姬宫湦听见小绵在讲话,却好像并没看见她动嘴。
关于“郁红枝”这个名字,姬宫湦在昆仑山的时候曾听过。她是阐教主武吉的弟子,苏季的母亲。姬宫湦想起跟姜凌在玉虚宫外偷听的时候,苏季说自己是兮伯吉甫的儿子,遭到众人的质疑。
“殿下,您不是一直想知道狐夫子的事情么?现在您仔细想想,第一次见到苏季这个人,是在什么时候?”
姬宫湦第一反应是在昆仑山,可紧接着脑中闪过一个画面,让他感觉某个东西被瞬间解除。他想起苏季曾在北宫献宝的时候,想把一个危险的宝盒献给父王的画面!姬宫湦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忘记这件事?
这时,姬宫湦发觉异香变淡了。
小绵离开了兮伯吉甫的寝宫,径直朝另一个间屋子走去。
姬宫湦循着香味跟了上去,一路随她走进那个房间,看见虢石父和虢翰站在里面,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虢石父道:“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看来苏季的青灵魇术,已经被解除了。”
姬宫湦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虢石父道:“苏季入宫行刺君上的刺客,太子中了他的幻术,才会忘记很多事情。”
姬宫湦神色慌张道:“苏季入宫行刺,太师和李将军为什么要放走他?”
“苏季是太师的儿子。谁会杀自己的儿子?”
姬宫湦眼光低垂,“太师放走刺客,难道他想图谋造反?”
虢石父道:“太师若不想造反,为何会纵容儿子对太子您施展幻术?”
姬宫湦想到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他想起穿云岩上看到的疯道人陆压道君,曾说陆压教的教主姓兮,难道就是兮伯吉甫?
姬宫湦愤然道:“我要告诉父王!”
小绵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太子殿下,凭君上对太师的信任,你觉得君上会相信你说的话吗?若你告发的事到太师耳朵里,您太子的位置,还能做的安稳吗?如今,兮伯吉甫掌握周室的朝政,李鸿熙掌握兵权。两人早已串通一气。现在想要除掉他们,已经太迟了。”
“那怎么办?”姬宫湦慌张道:“我该怎么办?”
“若想谋得一线生机,太子就不要轻举妄动。首先要设法削弱他们手中的权利,逐渐将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你需要撤回李鸿熙手中的兵权,转交给一位心腹大将,再把兮伯吉甫手中的政权,转移到一个心腹大臣手中。”
姬宫湦拽着虢石父的手,道:“虢大人,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