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出去,徐婉真坐在椅子上神情怔忡。涂老太爷逝世,徐老夫人病重的消息,令一向看重家人的她缓不过神来。
她对涂老太爷充满了孺慕之情,这样一位博学、慈爱的老人家,徐婉真非常庆幸自己的血脉中,流淌着他的血液。
她已经足够尽心,年节礼从未少过,只要得了闲暇都会去探望一二。但她毕竟是徐家嫁出门的女儿,为涂老太爷尽孝还轮不到她。
这样一位老人家逝世,令她的内心隐隐抽痛,仿佛堵了一口气在心头,喘不上来。知雁在一侧担忧的看着她,见她面容的神采都黯淡了下来,眸子中都失去了光华。
这个时候,她应该迅速换了衣服之后,赶去和徐家众人汇合,前往涂家吊唁。
然而,她心里知道应该怎样做才是最好,身子却仿佛失了支撑一样不听她的使唤,愣是站不起来。
青萝想要将她扶起,被知雁以眼神制止。她知道,这种悲伤的时候,非得让她自己宣泄出来不可。若是用外力干涉,心头这种难受之情,或许会变成郁气埋在体内,于身子不利。
徐婉真的手搭在椅背上,水葱般的手指和红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手掌有些微微颤抖,她将力量集中在指尖上,想要借力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门帘被一把掀开,武正翔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口。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进来,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他的身形像山一般沉稳,令她汲取到力量。
从室外猛然走进来,武正翔的眼睛一时间还不能适应室内的光线。他微微眯了眯眼,看清室内情景后,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几步,一把将徐婉真揽入怀中。
涂老太爷不止是徐婉真的外曾祖父,还是当朝一代大儒,骁骑卫对涂家动静也多有关注。他刚刚听见了涂老太爷逝世的消息,连忙放下手头的一切赶了回来。
果然,就看见她伤心得不能自己的一幕。
“婉真,”武正翔抚着她的背,放缓了语气道:“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他知道她的脾性,遇到再难的事情,都会按下所有情绪来面对、解决。她不愿意哭诉自己有多艰难,也从不诉苦。
他很少见到徐婉真情绪激烈的时候,她总是那样清清淡淡的站在那里,如幽兰一般散发着独特的芬芳,又如金刚石一般坚定不移。正是这样的她,才越发令他心疼。
但亲人逝世的痛苦,不比得其他事情,不是去克服就能消失的困难。
这个时候,徐婉真需要的是将心中的情绪通通宣泄出来,而非强忍。
徐婉真伏在他怀中,轻轻抽泣起来。他的及时出现,让她彻底放松一下。有他在,就不用自己一人去抗。
武正翔轻轻拍着她的背,吩咐知雁:“去准备两套素服,令人套了马车。屋中的陈设摆件,你都看着换了。”
知雁敛礼,带着青萝等丫鬟退了下去。少夫人情绪悲痛,还好二公子赶了回来。她对这些规矩虽然清楚,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但她毕竟只是奴婢,主子不吩咐,她不能做主。
屋中只得他们两人,徐婉真揪着武正翔的衣襟,恸哭不已。
晶莹剔透的眼泪涌出眼眶,沿着脸颊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流到衣襟上。她伸手去抹眼泪,眼泪又沿着她的手往下淌去,几个弹指之间,便浸湿了两人的胸襟。
武正翔心疼的搂住她,他还首次见到她如此悲伤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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