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绿荫环绕流水淙淙,掩映在树木间的亭台飞檐,庭院深深。下人们各司其职、训练有素井然有序。
这样的景致,无论范芊芊看过多少回,仍然让她心头震撼。
回想起在晋阳的那个家,莫说垂花门,就连影壁也没有一个。一家老小七八口人,都挤在一个逼仄的两进院子中。
下人全部加完也就三个。一个粗使婆子做着粗活,还兼着看大门,她的男人领着外面跑腿的差事。一名大丫鬟服侍母亲,做绣活洗衣裳。
自己虽然是家中的长女,但父亲只想着将自己养大了好换彩礼,屋中的事情都得自己动手。这个小丫鬟杏儿,还是临走前母亲咬咬牙给自己买的。毕竟到忠国公府来,没个自己能使唤的人怎么行。
想到这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因着常年做绣活的缘故,指尖上都磨出了茧子。手背的肌肤也不像同龄人那样光滑细腻,甚至有些粗糙。
“我绝对不要回去,再过那样的苦日子”范芊芊在心头呐喊。
她到了正院,陈氏正在用早饭。听见小丫头的禀报,陈氏并没有停筷的意思。
何妈妈道:“没见着夫人在用饭吗让她等着。”
听见小丫头的回话,范芊芊并不意外。
她将裙子并不存在的褶皱抚平,两手交叉放在腹部,规规矩矩的站在廊下。杏儿只不过是刚买回来不久的乡下丫头,哪里经过这等场面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院中有几颗高大的玉兰花树,此时正是尽情绽放的季节。皎洁无暇的白玉兰,仿佛就是一只只落在树上停息的白蝴蝶,随时振翅欲飞。
晨风拂过,将白玉兰的阵阵清香带到范芊芊的鼻端。被这香味吸引,她轻轻抬头,望着欺霜赛雪的白玉兰,露出浅浅的笑容。
蓦地,几片花瓣随风飘落而下,她伸出手,接住了其中一片花瓣,放在鼻尖轻嗅。
晨光微微泛着浅蓝色,将她的身姿勾勒得更加纤弱,仿佛随时会化蝶而去。微微抬头的侧脸,手中的玉兰花瓣,随风轻轻翻飞的裙裾,构成了一副绝美的花下美人图。
而这一切,就是武正翔踏入院中,第一眼见到的画面。
他脚步微微一滞,深深看了她一眼,便举步朝屋里走去。
范芊芊只觉得心口一阵怦怦乱跳,来到府上的第二日,她就打听清楚了这位二公子的住处。但连着守了好几日,都未曾遇见他,想不到今日竟突然见到了。
但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非常清楚自己有多美,也十分了解应该怎样做,才能激起男人的怜惜。
方才虽然是猝不及防下的巧遇,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十分自信,刚才的自己足以引起任何男人的怜惜。
可是,在他的眼中,没有惊艳没有怜惜甚至没有欣赏,有的是什么呢
范芊芊苦苦思索着,悚然一惊。是了是警告,他在警告自己。但是,自己的心思他如何知晓他警告自己什么呢
正要往下深想,房中传来的怒吼打断了她的思绪。
“竟然操纵我的婚事,且让你得意一时”那是武正翔的声音。随后是碗碟摔碎,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何妈妈高声呵斥了一句,他当即顶撞回去:“你什么身份,也敢教训我”
后来再说了些什么,她离得远,便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听到“太后、懿旨、纳彩”等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