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了一眼忤在门口的哥,等他走后,才说:“那些都是你喜欢吃的。我去看看小河坎的谷子黄了没有。”说完拿起挂在墙壁上的边沿有些破旧的宽沿草帽,戴着就往外走。
妈挤兑他说:“柳儿不回来,你天天念,回来了你又要出去看啥谷子,谷子黄不黄的又不会长脚走了,柳儿可是明早就要走的,到时别又天天坐在院子里瞧着妙木山,长吁短叹。”
我爸瞪了妈一眼,就气极败坏的走出院子,我知道他那是被妈揭了老底不好意思了。他一直就是这么个人,把所有的心思和爱都放在家里,放在我们身上。记得小时候,家里粮食有些紧,他便是要等到我们都吃饱放碗了才去盛锅里剩下的一点。
邻居家的李婶突然找来了,说是有点事要妈帮忙。我闲着无聊,就换上以前的衣服,提着锄头叫叶庭深一起跑到地村口的地里挖新鲜的洋芋。
叶庭深接过我肩上的锄头,也像模像样的扛在肩膀上,只时配上那一身雪似的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锃亮的尖头黑色皮鞋,造型看上去就十分的另类。我提着篮子,前边带路,走在长着杂草的小路上,心情十分的愉悦。
到了那,我先去摘了两个大个的桔子,吃了之后才开挖。
“柳儿,让我试试。”
叶庭深看着手痒,便来抢我手中的锄头。可惜,前世武艺高强的他,现在鬼力爆棚的他,却驾驭不了一个小小的锄头,不是一锄下去将洋芋分了尸,就是力气太大,将整个锄头埋进了土里,还在一次更加惊险,他高高举起的锄头,猛地用力往下挖时,差点挖到自己的脚趾头,吓得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抢过锄头,让他跟在后边捡。他那颀长的身子每弯一下,都成了一座挤在一块的拱桥似的,鞋子里进了土也不管。
他问:“你小时候,经常干这个吗?”
挖得差不多了,我丢下锄头,坐在地边的石头上,说:“农村的孩子放学后都是要干农活的,不过,爸妈比较疼我,只让我星期六星期天的时候放牛,我哥就要辛苦多了,插秧打谷子什么活都要干。”
他也坐到旁边,望着苍穹,半晌才悠悠的道:“柳儿,有父母如此,你真幸福。”
“我也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幸运,不但有了最好的爸妈和哥,现在又遇见了你,老天待我不薄。”我顺着他的眼神望向天空那一朵飘忽的烟似的白云,轻轻的说:“庭深,过去之所以叫过去,就是因为它已经成为过去。”你过去的伤痛我无法弥补,但我会在未来里陪着你,不离不弃,直到自然之力将我们分开。
不等他回答,我拍着他的肩膀,用世故的口吻说着港台剧的台词:“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他沉默几秒后,转头对我勾唇一笑,洁白整齐的牙齿在傍晚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如同一颗颗色泽均匀润泽亮的珍珠;漆黑而深邃的眼眸,蕴着通透温暖的融融笑意,却是比那珍珠般的牙齿还要亮上几分,美极了。
那天的晚餐,很丰富,很热闹,很温馨。哥教叶庭深‘乱劈柴’,普通话叫划拳,输的喝酒,叶庭深连输三次,爸就站出来,要帮女婿报仇。父子俩开撕,结果也不是哥的对手,连喝三杯。叶庭深几轮看下来,便掌握了游戏的规则,再挑战哥,便是连羸的局面。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挽着袖子,大声说话,大口喝酒,还跟耍赖的杨畔争得面红耳赤的模样。这样的他,少了拒人于千里的冷漠,更加真实,更加像个人了。风华居首发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