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云染从床上坐起身子,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想是昨夜多喝几杯,宿醉后的疼痛,蹙着眉头回想了半天,竟半点记不得了,
“怜香..怜香..”,凌云染张嘴喊道,半响不见外头有动静,她铺展神识,却见门外没有半个身影,从前晨时起床时,怜香都会在外候着,服侍更衣。
“哼,仗着本少爷宠你,倒是越来越没个样子了”,凌云染哼了一声,起身着了袍衫,发未梳、脸不洗,便抬腿出了院子。一路上,丫鬟小厮皆是神色怪异地盯着地上,不敢看她,只是垂头仓皇走过。
“这都什么毛病?等本少爷改天狠狠整顿下家风”,凌云染撇撇嘴,唰的天山明月扇打开,放眼四顾,更是惊得众人如飞禽走兽般奔走不已。
“少爷,你醒了..”,招财和进宝赶来,立于身侧,面色亦是古怪异常。
“说,到底何事?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凌云染洗了把脸,漱了漱口,饮了口茶,懒懒说道,丫鬟惜玉替她梳着髻,命人在前厅呈上早膳,日头已高,她早是饥肠辘辘。
“昨夜,少爷喝醉了...”,似是酝酿许久,仍不知如何开口,招财和进宝互相推诿半天,最后仍是招财嗫嚅地说道,
“醉了就醉了,大惊小怪..”,凌云染接过惜玉递来的丝巾,擦着嘴,四下打望却不见怜香的影子,这丫头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少爷..少爷..”,招财吞吞吐吐地,黝黑的脸涨得通红,脸色古怪不已,
“有屁就放!”,凌云染手中茶杯砰地砸在桌案上,眼眸冷厉之意倾泻而出,吓得招财一个哆嗦,跪倒在地,嘴里的话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了出来,
“昨天少爷喝醉了,气走了大少夫人,又笑又哭,怜香上前搀扶,却被少爷抱在怀里不撒手,怜香哭着跑开了。小厮们去拉少爷,少爷拳打脚踢地,全往...那命..根子招呼,疼的几人在地上吱哇乱叫。
众人见近不得少爷身边,便只能在旁守着,少爷爬上了庭院中那月桂树,脱了鞋子,踢着两只脚,唱着不成曲的调子,什么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地上的人儿想姑娘...一直闹了大半夜,才哄得去睡了”,招财额头滴落着豆大的汗珠,话语倒是没打半个顿,嘴角都起沫子了。
“好了,不用讲那么细..”,凌云染一把打断他,脸上倒是没半点不自在,只是懒懒地问道,“惊动老爷和夫人没?”
“哪能没啊,这么大动静,老爷气得心疾差点犯了,拄着拐棍,还要责罚你,夫人连忙扶着去休息,命人拖了你回房,安抚了老爷一夜,此事才算罢”,招财口吐唾沫的,又要开讲,
“唔...我说罢,再次突破了爹的承受底线”,凌云染摇着扇子,脸上竟是得意的神色,摇头晃脑说着,
“人的底线果然是没有下限的”。
从前凌云染不过一杯酒,便责罚得丢了命,她如今这番荒唐闹法,却安稳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