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昔一样,大早夜笙离便离开了王府,匆匆赶去西郡处理政务,这王府,便成了三国鼎立的状态,何谓三国?即季倾歌所处的西苑,玉覃所住的南苑,还有一个则是久病不成医,日日泡在药罐子里的三奶奶珠香所住的东苑。
这珠香是夜笙离第三个弟弟夜彘的媳妇,性情温和,平易近人,虽说温和的性子容易被人骑在头上,但是珠香可不一样,她是西域人,擅长养蜘蛛,蛇之类危险的东西,有人说她每日都要饮一碗蛇血,抑止病发,还有人说珠香所在的房间里全是毒蛇蜘蛛,所以东苑里所住的人除了珠香以外,就没有任何人再敢踏足,人意冷清且萧条。
珠香嫁进王府已有两年,而她的丈夫夜彘也是被她克死的,老太太念其可怜,便让她住在东苑,也没有安排下人去伺候她,一来二去,便很少有人还记得东苑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这日,季倾歌依旧认真的看着《孙子兵法》,她之前不知道,这孙膑竟然能写出这么多擅长斗敌的方法,以智取胜,就拿这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故事来说,是个人肯定都是有弱点的,只要寻摸到关键了,再强大的对手也能不攻自破。
正看着入神,忽闻屋外传来嘈杂琐碎的女声,出门一看,原来是玉覃又在大发雷霆,责令身边的美婢红袖。
“我在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聋了?”玉覃揪着红袖的耳朵,一脸愤懑道。
红袖呲牙咧嘴,伸手抚上被玉覃揪疼的耳朵,低着头为难道:“二少奶奶,奴婢真的没有看到二少奶奶的珠串,奴婢只是个下人,当然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拿,那么贵重的东西,奴婢怎么可能去碰呢?二少奶奶明察啊。”
玉覃冷嗤一声,“不是你拿的?难不成这珠串她自己长翅膀飞走了?还是变成蝴蝶了,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呢?”
红袖略带哭腔的嗓音依旧为自己辩解道:“二少奶奶,奴婢真的没有拿啊。”
“你还不承认,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来人,给我搜身,这等贱婢不予点重罚是不会承认的。”
下人得了玉覃的命令,在红袖的身上摸索了一会儿,从她的腰间搜出一块玉佩,但是听玉覃自己说,她丢的是珠串,但是让季倾歌有些怀疑的是,一个下人在王府里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二十两银子,这玉佩明显也是个上等的货色,按理说一个丫鬟就算是在王府做上五十年的工,也不一定能买下这么一块玉佩,不过怀疑归怀疑,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季倾歌也没有多想,选择继续看戏。
下人将玉佩交给玉覃,红袖为自己辩驳道:“二少奶奶,这玉佩是你之前赏给我的啊,我老家的娘亲身患重病,需要这玉佩拿去典当给她治病啊。”
听到红袖的话,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如此贵重的东西会在红袖的身上被发现。
玉覃冷哼一声,将玉佩狠狠的摔在地上,一块上好的玉佩就被摔成了几瓣,随之掉落的表示红袖的眼泪。
“哼,你还有脸哭,偷了我的东西,竟然还有脸为自己辩驳。”玉覃又在破碎的玉佩碎片上狠狠的补了几脚。
红袖蹲下身子,难过的将碎成几瓣的玉佩捡起来,眼泪滚滚落下,滴在玉上,但是玉覃依旧不肯放过她,不屑的扯着红袖的衣服,一脚踹在她的手上,玉佩尖锐的碎碴扎进红袖的手心,鲜血透过指缝渗出,红袖却不敢叫出声来。
季倾歌本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但是看到玉覃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也忍不住,毕竟那块玉佩是人家娘亲救命的钱,如今说给摔碎了就摔碎了,这让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会动这个恻隐之心。
正要干涉时,有人抢在她的前面,“不就是一串珠串吗?二嫂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这小丫鬟说没拿,二嫂却硬将这罪名扣在她的头上,传出去只怕外人说我们睿王府苛待下人。”
玉覃不屑了扫了一眼来人,讥讽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久居东苑的三奶奶啊,怎么?三奶奶对我的家务事感兴趣吗?也想要横插一脚吗?也要为这个贱婢喊冤吗?并非是我苛待下人,只是这不是三奶奶的东西,敢情三奶奶不心疼咯,这珠串可是我花大价钱买的,丢了你当然觉得无所谓,我不管,今日这事,我必须要讨个公道,否则我这气不是白受了?”
珠香常年把自己关在东苑,一来二去,原本尖锐的性子也被磨没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了,听到玉覃的冷嘲热讽,珠香也是冷笑一声,“公道是吗?二嫂要个怎么样的公道?你说红袖偷了你的东西,这不管做什么事,可都是要讲求证据的呀,有什么证据确实证明是红袖偷的吗?没有证据不过是你的凭空臆测罢了。”
玉覃被珠香的这番言辞呛的是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气的是火冒三丈,不假思索扬手便是一巴掌挥过去,想打掉那张碍事的脸,但是手刚挥到一半时就动不了了,被人从后面牢牢的攥住。
而季倾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玉覃的身后,俏脸含霜,缓缓开口道:“二奶奶,这里是王府,不是提督府,做什么事之前还是好好想想后果,否则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王府里总归还住着祖母,若是打扰到她休息了,你担待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