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色苍白,“那皇上他···?”如果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自己跟谦儿一定逃脱不了干系的。
就在皇后说话的时候,暮夕寒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她用食指蘸了一下杯壁内侧残留的酒,就在暮夕寒打算把食指放进嘴里的瞬间,即墨煜晏忙伸手抓住暮夕寒的手臂,她这是想要干什么?
暮夕寒却是对即墨煜晏微笑,“放心,我是大夫,没事的。”她只有亲自尝过之后才能知道这毒究竟怎样才能解。
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即墨煜晏还是轻轻松开暮夕寒的手,暮夕寒尝了一下指尖的酒,眉头微微皱起,这毒···
看到暮夕寒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即墨煜晏脸色也是不好,能让桑儿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问题一定是很严重了。
太子看着一脸凝重的暮夕寒,紧张地问道:“怎么样?父皇的毒能解吗?”
暮夕寒抬起头,“能解。”就在暮夕寒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也在悄悄观察一些人的表情,片刻之后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皇后跟太子闻言则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不然这次他们麻烦可大了,就在这时宫中轮值的御医也赶了过来,皇后让他们免了行礼,赶紧为皇上诊脉,每一位太医为皇上诊过脉之后,然后又轮番闻了一下那装了毒酒的酒杯,御医们均是面色凝重,眉头微皱,皇后跟太子顿时又开始紧张起来。
“皇上如何了?”皇后问御医道。
几个御医面面相觑,头上也开始冒冷汗,其中一个较为年长一些的御医开口道:“回禀皇后,皇上他中了毒···”
“本宫知道皇上中了毒!本宫想知道这毒你们究竟有没有办法解。”如果御医能解的话,她自然是不能让暮夕寒出这个风头的,现在皇上的心中已经倾向于即墨煜晏了,如果暮夕寒再解了皇上身上的毒,那皇上岂不是更加亲睐于即墨煜晏了。
那御医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微臣等···无能,没有办法解开皇上所中的毒。”这种毒确实是没有解药的啊。
暮夕寒再次观察了一下那人的脸色,果然···
御医的话一出,在场的官员均是震惊,不能解,那不意味着确定皇位继承人已经迫在眉睫了吗?如果皇上就此驾崩,没能留下一言半语,那登上皇位的自然应该是已经是太子的即墨谦远,但是这次寿宴就是太子一手操办的,皇上如果中毒而亡,他又岂能独善其身呢?那皇位又该怎么办?接下来赤乾国的日子可能就会不太平了。可是刚刚煜王妃明明是说能解的啊,虽然他们也不相信一个女子的医术便能胜过了御医,但是暮夕寒现在确实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太子也寄希望于暮夕寒,“煜王妃刚刚说能解,是真的吗?”就连御医都说解不了,她真的能解吗?
暮夕寒点头,“可以,但是需要一些时间。”如果没有把握她是不会说出口的,她已经猜到那个人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自己又岂能按照他设定好的剧情走。
即墨轩弘眼睛里闪过暗芒,“煜王妃可不要说大话,父皇毕竟是千金之躯。”
暮夕寒看着即墨轩弘,“轩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御医说没有办法,难道就真的任由皇上不省人事吗?除了让我试一试,轩王爷还有别的办法吗?”
即墨轩弘脸色一僵,沉默着不再说话,片刻之后皇上就被抬到了寝宫里,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寿宴自然也是办不成的了,百官都已出宫回府,而赫连奕辰跟即墨铃嫣也回了自己的寝宫,赫连奕辰看了即墨铃嫣一眼,嘴角扯起冷笑,“嫣妃还真是冷血啊,自己的父皇现在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嫣妃却是冷静镇定地可怕。”
即墨铃嫣也不示弱,“要论起冷血来,臣妾怎么能及得上皇上呢。”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毫不犹豫地害死。
赫连奕辰狠狠地瞪了即墨铃嫣一眼大步往前走,即墨铃嫣看着前面赫连奕辰的背影,心中是无限的悲凉,现在的自己哪里还是当初那个万众瞩目的善娅公主,一直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父皇最后也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一件礼物一样送人,皇室的亲情总是淡漠,即墨铃嫣这时突然想起即墨煜晏跟暮夕寒来,他们现在是很相爱,可是他们再相爱能抵得过皇室斗争的残忍吗?就算是即墨煜晏顺利地登上了皇位,可是暮夕寒你的下场究竟又会怎么样呢?你儿子的下场又会怎样呢?这场腥风血雨,暮夕寒你又能撑到什么时候?暮夕寒在为皇上开了药、嘱咐皇后一些要注意的事情之后,也跟即墨煜晏一起回了煜王府。
坐上马车之后,暮夕寒看向陌羽,“陌儿,被吓到了吗?”其实她能了解陌儿的感受,他一直都是生活在封闭的山谷中,这些皇宫中的戏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就这样晕倒在自己面前,他还没办法接受。
陌羽沉默,暮夕寒把他搂入怀中,这还只是个开始,既然当初决定回来即墨煜晏的身边,这些事她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回到煜王府之后,陌羽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而暮夕寒则是跟即墨煜晏一起去了书房,这次的事情他们都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派人在皇上酒里下毒的人是即墨轩弘。”暮夕寒肯定地说到,因为在自己说出能解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地变了,就说明其实他早已知道这个毒不能解,而太医说没办法解的时候,自己特意又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里分明是有些高兴的。
即墨煜晏点头,“应该就是他。”自己也观察到了他的表情,其实这件事并不难猜,太子跟皇后是寿宴的操办者,自然不会做出这么愚蠢、惹祸上身的事情,那么就只剩下即墨轩弘了,他现在铤而走险做出这样的事情,说明他已经被逼急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登上皇位了。
“这个毒真的能解吗?”即墨煜晏也是担心,既然即墨轩弘敢赌这一把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一石二鸟,皇上在寿宴上中毒,皇后跟太子都脱不了干系。而很多人都听说过桑儿曾经在玄元国皇宫的宴会上救过一名官员,父皇中毒,不管桑儿出不出手相救,即墨轩弘都会有说辞,但是他应该没有想到桑儿说这种毒能解。
暮夕寒点头,“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也不是不能解的,不过我可能要住在宫里一段时间,要解这种毒的话,需要每天都为皇上施针来配合汤药的治疗,而且每天都要施三次针,这样的话住在宫外是很不方便的。”当年她学医的时候,师傅就跟她说过这种毒,对她来说解这种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即墨煜晏点头,“这件事,明天进宫的时候我会跟皇后说明的。”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两个大婚的日期就要延后了,只能等父皇好起来再说了。
次日一早,即墨煜晏就进了宫跟皇后说明了这件事,皇后自然是应允的,如果暮夕寒真的能解了皇上的毒她就谢天谢地了。
即墨煜晏回到煜王府的时候,霁云跟霁雨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暮夕寒要去宫中住,而即墨煜晏自然也是要一起的,当然也不能把陌羽一个人留在煜王府里,但是那个火红的貂儿看样子很是舍不得自己的小主人,但是皇宫里是绝对不能把它带进去的,貂儿就这样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小主人‘绝情’地、不回头地离开。
即墨煜晏跟暮夕寒进了宫之后,住在了以前即墨煜晏还没有封王时住的宫中,即墨煜晏从一出生就没有了母妃,陪着他长大的也是一位奶娘,但是那位奶娘在他去玄元国做质子以前已经得病死了,所以后来他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在这里生活,那些侍卫、宫女什么的也不怎么靠近他。
这里真的很偏僻,倒是合了暮夕寒喜欢安静的性子,只是当初皇上之所以赐这样一个偏僻的宫殿,大概就是不想经常见到即墨煜晏吧,想到这里暮夕寒突然有些心疼起即墨煜晏来。
即墨煜晏看出暮夕寒的心思,却是笑着捏捏暮夕寒的鼻子,“其实小时候我也不是真的一个人,那时候容清他是太子的伴读,一直都是住在宫中,那时我们就是朋友了。”后来他从玄元国回来之后,容清就不再是太子的伴读,而自己也被父皇封了王,搬出了皇宫,那时候容清还可以经常去煜王府找自己,所以说容清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那时自己是所有皇子中第一个封王的,但是别人都说自己被封王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优秀,而是父皇他不喜欢在宫中看到自己,所以把自己打发到宫外去,而自己内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从小时候开始,他对父皇就是有一点怨恨的,不仅把自己送到玄元国去做质子,还这么早就把自己打发出皇宫。
暮夕寒握住即墨煜晏的手,她知道他小时候一定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是现在自己一定会陪在他的身边的,还有他们的儿子,暮夕寒对陌儿说道:“陌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父皇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陌羽对这个地方倒是挺感兴趣的,这摸摸,那看看,即墨煜晏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动,那时候一直孤独的自己从来没有奢望过能有现在这样的时刻,自己心爱的女人就陪在自己的身边,而且自己跟她还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谢谢你。”即墨煜晏亲吻暮夕寒的额头,暮夕寒牵起嘴角,“我也是,谢谢你。”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能这么爱自己,其实那段时候她曾经有把自己跟即墨煜晏换位思考过,如果是即墨煜晏危在旦夕,而他却欺骗了自己,远离自己,就算自己知道了真相,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着想,她想自己也没有那么轻易救原谅他,所以她知道即墨煜晏究竟有多在乎自己。
这时候霁雨从屋里出来,“王爷,小姐里面都已经收拾好了,进来看看吧。”就算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这里好像没有什么灰尘,难道是有人经常来打扫吗?皇宫里都是这样的吗?就算没有人住,也要来打扫?
暮夕寒进到内殿,果然这里很符合即墨煜晏的风格,里面简洁极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此时殿外突然有人通报,说是太子跟太子妃驾到,暮夕寒跟即墨煜晏对视一眼走出殿外。
“煜王爷,还缺什么东西吗?如果需要的话,本宫让人去准备。”赤乾国一般皇子成年之后都会封王、赐府邸让他们在宫外居住,而太子则不一样,他作为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的地位是仅次于皇上的,所以太子成年之后依旧住在皇宫中,这些年皇后已经开始逐渐培养太子妃处理后宫事宜的能力,后宫的一些事情也都是交给太子妃去做的,这次即墨煜晏跟暮夕寒要在皇宫里主上一段时间,太子妃自然是要关照一下他们起居上的事情。
“多谢太子妃关心,暂时没有什么需要的。”
太子妃看着站在暮夕寒身边的陌羽,伸手去摸陌儿的脸,“陌儿长得真好看,这几天就跟辉儿一起去上书房好不好?”其实太子妃看到陌羽的时候,心里满满得都是讨厌,自己的儿子可是太子的嫡子,怎么能被一个王爷的孩子抢了风头。
陌羽听了太子妃的话并没有吭声,却是暮夕寒笑着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了,陌儿一直都是我来教导的,他对宫中的规矩不太熟悉,免得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还是不让他跟太子一起去上书房了。”陌儿未必习惯那些条条框框,还是自己亲自教他的好。
太子妃收回手,看着暮夕寒道:“如此的话,那本宫就不勉强了。”眼睛里却是有着怨毒。
太子看着即墨煜晏道:“我想跟你们讨论一下父皇的情况。”这件事还是要看煜王妃怎么说,具体的事情,只有她最清楚,毕竟他们都不懂医术,而太医院的那些人更是对父皇身上的毒束手无策。
“太子、太子妃请里面坐。”
这其实是太子第一次来到即墨煜晏的宫中,小时候,他只知道即墨煜晏是个地位卑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母后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跟他搅和在一起,那时候确实没有任何人跟即墨煜晏一起玩儿,而他也没有再注意过这个兄弟,而自从他从玄元国回来之后,自己就发现即墨煜晏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然后自己就看着他一步步变强,直到他超过自己,这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关注,其实他有想过如果自己是即墨煜晏的话,一定走不到像他今天这样的位置。
霁雨为太子跟太子妃上了茶,“太子、太子妃请喝茶。”论宫中礼仪,霁云跟霁雨均是信手拈来,让人挑不出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