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雨看着冲过来的一群人,嘴角扯起笑意,就这些人还不够给自己松筋骨的呢,“云儿,就不用你出手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暮夕寒自然是信得过霁雨的能力的,只是他可不可以不要站的离自己这么近,周围全是他的气息,逃都逃不掉。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暮夕寒开口道,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不够顺畅了,这些人霁雨是足以应付的。
即墨煜晏牵起暮夕寒的手,“我们走。”他就这样牵着她的手,护着她走出人群,而后面的霁云也带着南儿母女走了出来,但是即墨煜晏却没有松开握着的手。
暮夕寒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有些贪恋他手掌的温暖,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手心长了茧,应该是常年的习武的原因,她能想象为了这一身的武功他付出了多少,当年她是亲眼看过霁云跟霁雨为了习武所受的苦的,而他的武功更是高过霁云跟霁雨,他一定是付出了千百倍常人所不知的辛苦。
即墨煜晏此时自己手里握着的仿佛就是自己的所有,他就想这么一直握着,直到天荒地老。
霁云看着他们二人只是笑,也不说话,只要小姐能够过得开心,怎么样都好。
南儿的娘亲看着面前的这一对璧人,心中更是感概万千,想当初自己也对夫君有过万千的幻想,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带到鸪余族,虽然是这样,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生下南儿,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嫁人了,她只希望她们母女的救命恩人能够遇到一个良人,幸福一生。这个男人跟夕寒妹妹站在一起倒是很般配,听霁云跟霁雨对他的称呼,他应该是个王爷,王爷是免不了三妻四妾的吧,但是她看得出这个男人对夕寒妹妹是真心的,那般宠爱的眼神真是要溺死人一般。
“咦,娘亲你看那棵树好奇怪啊。”正说着就被好奇心驱使着上前去看。
“南儿别跑啊,当心摔着。”
暮夕寒向南儿奔跑的方向看去,那河边有着一棵树,很高,上面挂满了红线,暮夕寒抽回握在即墨煜晏掌心的手,跟着南儿的方向走去。
失去了手里的温度,即墨煜晏心中有些失落,但是最起码刚刚她没有拒绝自己不是吗?
暮夕寒跟着南儿走到那棵大树下,那里还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老婆婆看到暮夕寒,道:“老妇活了这么久了,还没有见过像姑娘如此有灵气的女子呢,”然后又看了看暮夕寒身后的即墨煜晏,“这位是姑娘的夫君吧?果真是般配。”
暮夕寒心想这里的人都这么一意孤行的吗?刚刚那个徐家少爷说自己跟他是兄妹,现在又被这位老婆婆说成是夫妻。
“不是的。”
那老婆婆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暮夕寒,“也是,看姑娘的样子应该还没有成亲吧,”老婆婆指向树下的一个小小的竹筒,“姑娘,你们应该是外地人吧,既然到了此处,不妨去抽根红线挂在树上许个愿吧,很灵的。”
南儿看向那木桶,“哇,好多红线哎。”
“夕寒妹妹,我看这儿的习俗倒也新鲜,不如我们过去抽一根挂在树上吧。”说不定这心愿还真的能够成真呢。
暮夕寒随着南儿的娘亲走到树下,此时南儿的手里已经握了一根红线,眼睛期盼地看着暮夕寒身后的霁云,“云姐姐帮南儿挂在树上好不好?”
霁云接过南儿手里的红线用轻功挂到树上,南儿则是鼓掌叫好,“云姐姐真厉害,以后南儿也要像云姐姐一样厉害,云姐姐也来抽一根嘛。”
霁云跟南儿的娘亲均是抽了一根红线拿在手里,暮夕寒正欲伸手去抽,霁云看着站在暮夕寒身边的即墨煜晏道:“煜公子也去抽一根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即墨煜晏笑笑,他本不信这些,愿望都是靠自己实现的,上天不会帮助弱者,要不然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多无家可归、饿死街头的人,不过跟她在一起,他愿意去做这些傻事。
即墨煜晏几乎跟暮夕寒同时执起一根红线,两人同时抽出,却发现他们两个手中的红线竟然是同一根,两人各执一端,即墨煜晏跟暮夕寒也是诧异地看着彼此,怎么会这样?
那老婆婆走到他们跟前,笑得满脸慈祥,“刚刚这位姑娘虽然跟老妇说你跟这位公子不是夫妻,但是看来却是一对儿有情人啊,这木桶里的红线原本都是由一根红线从中间剪开的,但是会特意留几根完整的在桶里,露出红线的两端,能抽到同一根红线的男女必是有天定良缘的璧人,绝对不会有错的。我们这里的习俗,如果抽到了同一根红线的有情人就算是他们的父母也不能拆散他们。”
暮夕寒看着红线那一端的即墨煜晏,天定良缘?自己也会有天定的良缘吗?
即墨煜晏执着红线靠近暮夕寒,为什么她的眼睛里全是茫然的,这样的她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竟然有几分孩子气,即墨煜晏忍不住微低着头去亲吻暮夕寒的额头,就在暮夕寒愣神的时候,即墨煜晏从她的手里拿过红线的另一端,飞身挂在树上。
就在这时霁雨正好赶过来,看到呆愣的暮夕寒,心生疑惑,碰了碰旁边的霁云,小声说到:“小姐怎么了?”
霁云附到霁云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霁雨顿时惊讶地叫出声,很快就被霁云捂住嘴巴,天啊,煜王爷竟然亲了小姐,而小姐竟然没有发怒,只是发愣?!
暮夕寒回过神来,看到即墨煜晏就那样微笑着看着自己,竟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她在心里无数遍地问过自己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却仍旧没有答案。可是此刻,她看到即墨煜晏嘴角那样的笑意,心里竟然不忍拒绝他,但愿他以后不会恨自己吧。
暮夕寒抬头看着即墨煜晏,眼睛里流淌着欢快的笑意,即墨煜晏顿时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无限的光明,就连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很多,即墨煜晏重新把暮夕寒的手握入掌心,两人相视一笑,月色都变得温柔了。
他们一行人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这期间即墨煜晏一直没有松开暮夕寒的手,他们就这样走着,时光无限美好,等到他们回到宅院的时候,南儿已经累得趴在床上就睡着了,送她们母女两个离开的事情,暮夕寒已经都安排好了,明天就会有人送她们到安全的地方。
即墨煜晏一直把暮夕寒送到她住的院子,可是那手仍旧舍不得松开。
“小姐,我跟云儿先去给小姐准备洗澡水了,你跟煜王爷慢聊。”说完之后,霁雨就拉着霁云离开了。
暮夕寒叹了一口气,即墨煜晏轻笑着问道:“怎么了?”
“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她们的主子。”
即墨煜晏伸手抚上暮夕寒的侧脸,“那时因为她们知道谁对她们的小姐才是真心的。”
暮夕寒看着即墨煜晏的眼睛,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里面的深情仿佛要把自己吸进去,“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你这么聪明一定看得出来的。”
暮夕寒沉默,她心里却是希望他不是真心的,到时候,他也不至于受到太大的伤害,即墨煜晏,是我自私了,但是请不要恨我。
即墨煜晏抬起暮夕寒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我即墨煜晏对暮夕寒是真心的,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暮夕寒微笑道:“这么认真干什么?”
即墨煜晏严肃道:“以后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笑,我会吃醋。”
暮夕寒的心里却是微甜,“原来素来冷酷无情的煜王爷也会吃醋。”
“上次沐春节那天,你离开之后,赫连奕淇找我拼酒,那天晚上我喝下去的哪里是酒,分明全是醋,他说那天在宫中晚宴上,你跟他合奏的那一曲是你父母的定情曲。”
暮夕寒微微诧异,这件事赫连奕淇是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应该是碧蕊告诉他的,碧蕊对赫连奕淇已经是用情至深,看来自己不能再让她留在京城的倾城阁了,让她跟赫连奕淇再这样纠缠下去,最后受伤的一定是碧蕊,碧蕊的年纪也到了要嫁人的时候,不能让她再这样跟赫连奕淇耗下去了。
“你现在该不会是在想赫连奕淇吧?早知道我就不该提起他。”即墨煜晏微微叹息。
暮夕寒从来没有见过即墨煜晏这副模样,“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即墨煜晏吗?嗯···有些孩子气,我刚刚是在想碧蕊的事情。”
即墨煜晏转眼间看到院中的石桌上放了一把古琴,“那首曲子,可以再为我弹一次吗?只为我一个人。”
暮夕寒抽回握在即墨煜晏掌中的手,走到石桌前坐下,这把琴是白天的时候,霁云从屋里搬出来的,暮夕寒双手抚上琴弦,琴声起,即墨煜晏拔出手中的剑,和着暮夕寒的琴声舞了起来,暮夕寒看着即墨煜晏矫健、挺拔的身姿,心中却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小的时候,也是娘亲在一旁抚琴,爹爹舞剑的,那时娘亲弹的最多的就是这首曲子。
一曲既罢,即墨煜晏收起手中的剑,走到暮夕寒的身边,“你的父母一定很相爱。”这首曲子里的情意很深切。
“是啊,他们很相爱。”可是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呢?娘亲跟爹爹本来是可以相亲相爱,白首到老的。
即墨煜晏把暮夕寒拥入自己的怀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找到她就好了,这些年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原本她拥有一对相爱的父母,她又是她父母唯一的掌上明珠,她应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孩子,她应该是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的,可是她却要一个人背负这么多痛楚,如果自己能早日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即墨煜晏把暮夕寒送到房门口,亲吻一下暮夕寒的额头,“已经很晚了,回去睡吧。”其实他想亲的不是额头,但是现在他怕吓到暮夕寒,她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不能搞砸了,只能一步一步地来了。
暮夕寒只是点点头,就推门进了房间,房间里霁云跟霁雨只是相视一笑,小姐总算是想通了,今天的小姐很不一样呢,怎么说呢?更美了,比起前更美了。
即墨煜晏回到房间之后也是睡不着,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明天早上起来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又回到以前一样,那么冷冰冰的。但是他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里又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这种心情他从来没有过,既担心明天的到来,又期待明天的到来,这实在是太不像他了,他从来都是冷静而理智的,可是只要是碰到暮夕寒,他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的整个世界都仿佛明亮了起来。
而此时在玄元国,有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正在想着暮夕寒,却不知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向另一个男人了。
皇宫里,赫连奕辰依旧看奏折看到很晚,只有这样他才能抑制住想要见暮夕寒的冲动,他虽然贵为玄元国的皇帝,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找到她,他明明知道暮桑就是暮夕寒,但是他却没办法跟全天下说明,玲珑轩的东家就是自己的皇后,她从暮夕寒变为暮桑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不了解她。她用一句有夫之妇来敷衍自己,自己却没有办法反驳,自己甚至没有办法找到她,只能等着她主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皇上,已经很晚了,该歇息了。”李公公前来提醒赫连奕辰。
赫连奕辰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发痛的额角,“知道了。”
“皇上打算去哪位嫔妃的宫中呢?”这一段时间,皇上总是去嫣妃的宫中,已经引起后宫嫔妃们的怨言了,灵妃更是仗着肚子怀着龙种告到太后那里去了,说是皇上被嫣妃的狐媚法子迷惑住了,就连自己怀了龙种都不来看一看。
赫连奕辰听了这话烦得很,每天都问自己去哪个妃zǐ_gōng 中,而自己却哪里都不想去,以前暮夕寒在宫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很踏实,就算是自己不去见她,却知道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住着,自己想要见她的时候就能见到她,可是现在自己却找不到她了,心里有一种没着没落的感觉。
“朕今天哪个妃子那里都不想娶,朕今天就歇在承乾宫。”
“是,皇上。”
李公公正欲退下,吩咐人去承乾宫准备一下,却被赫连奕辰叫住,“等一下,陪朕去冷宫那里走走吧。”
李公公心中叹息,皇上还是放不下啊。
赫连奕辰走在去冷宫的路上,这条路其实他已经走过很多遍了,很多次都是在半路都返回了,他不敢去见她,现在是想见也见不到了。
李公公打着一盏宫灯为赫连奕辰照着路,自从皇后‘死’了之后,这条路好像更阴森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赫连奕辰来到这一片废墟,这里仍旧是刚刚烧毁时候的样子,他特意吩咐了人什么都不许动,就这样放着,不许收拾。
赫连奕辰就这么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问旁边的李公公道:“你说她心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过朕?”
“皇上是天子,没有女子是不想要嫁给皇上的。”这话倒也不算是说错,想这赫连奕辰从小在皇子中就是出类拔萃,样貌更是丰神俊朗,哪位官家的小姐不想嫁予皇上。
“可是她为什么要用死来逃出朕的身边呢?这皇后的位置她当真是一点都不稀罕,那她当初又为什么向父皇请求非要嫁给朕呢?”她曾经跟自己说过,那时候她需要皇后的位置,可是现在自己宁愿用这个皇后的位置留住她,可是她不稀罕了,她已经远远地离开了。
“皇上···”
赫连奕辰看着这一片废墟道:“明天吩咐人收拾了吧,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放着,皇后的丧事也该要办一办了,毕竟她已经死了这么长时间了。”作为玄元国皇后暮夕寒已经死了,但是暮桑还活着,他是天子,他会让她再次来到自己身边的。
倾城阁,
赫连奕淇喝醉了酒,跌跌撞撞走出房间,碧蕊在后面跟着,生怕他摔倒,赫连奕淇一直走到那个神秘的楼梯口,那里依旧有一个女子在守着,“淇王爷,这里是禁地,还请淇王爷离开。”
赫连奕淇靠在楼梯口道:“今天本王还偏要上去看了,你能把本王怎么样?”
赫连奕淇的浑劲儿上来,谁都拦不住,说着就动起手来,碧蕊在一旁劝着,“王爷,主上她早已经离开京城了,你到了楼上也见不到她的。”为什么王爷这么执着与主上?主上她明明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赫连奕淇闻言动作一顿,那女子已经一拳打在赫连奕淇的胸口,还好赫连奕淇的身体不错,否则这一拳下去就要吐血了,碧蕊连忙扶起跌在地上的赫连奕淇,“王爷你没事吧?”
赫连奕淇甩来碧蕊的手,站起身,“既然你不告诉本王,本王就自己去找她,总有一天本王能找到她的。”赫连奕淇跌跌撞撞地走下楼去,他要自己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