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赏了一会儿花之后,西逐琴便伺候太后在御花园中的一处亭子中歇息。
“太后娘娘,安宁有件事情想求您,”待太后休息片刻之后,西逐琴突然起身跪在了她的身前。
太后见西逐琴跪在地上,准备伸手去扶她起身:“琴儿有何事要求哀家,先起来慢慢道与哀家听。”
西逐琴仍然跪在地上,将头微微垂着:“太后若是不允诺安宁,安宁便不起身。”
“琴儿且说与哀家听听,”太后无奈之下,只好任由她跪在地上说。
太后答应之后,西逐琴这才将头抬起,她抬头之际,脸上露出几分伤痛的神色,楚楚可怜道:“太后娘娘,安宁的命本是太后娘娘您救回来的,安宁本该时刻陪伴在您的左右,但是安宁出自安国侯府,数月前安宁的生母被丫鬟下毒至死,安宁想回安国侯府去拜祭一下可怜的娘亲,回去探望一下父亲以及姐妹。”
西逐琴将一番话说得泪雨俱下,太后深受感动,她再次起身将西逐琴扶起,西逐琴这次没有再抗拒,随了太后的搀扶站起了身子。
“琴儿,这件本是一件小事情,你这是出于为人子女的孝义,哀家怎么会不允诺你呢,你明日就回安国侯府看看吧,”太后语重心长的与西逐琴道。
西逐琴听后,脸上立即拢出欣喜的神色:“琴儿谢过太后娘娘。”
第二日,西逐琴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之下,乘了公主的依仗风风光光的返回了安国候府。
西博坚早早知道西逐琴今日回府,早召集了安国侯府上上下下的人候在侯府大门之处。
西逐琴的凤驾缓缓的驶向安国侯府,凤驾停稳之后,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西逐琴才一身华贵的下了车。
西逐琴脚下踩着宫鞋一步一步的走向西博坚。
西博坚见西逐琴走近,心中甚是担忧,深怕西逐琴还在记恨他将她送去了青云庵之事。
“参见安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西逐琴还未走近身,西博坚便打头,安国侯府的一众人跪在了地上给西逐琴行跪拜大礼。
西晚卿默默的隐在人群中,如今西逐琴以皇室公主身份回府,形势所逼,她也不得不随了众人给西逐琴行这一大礼。
西逐琴在西博坚身前驻足,她目光俯视的瞧了西博坚一眼,脸上毫无感情,淡淡道:“父亲这是要折煞女儿吗?请快快平身。”
西逐琴说话间,还伸出双手,假装作势去扶西博坚起身。
西博坚跪在地上,他曾经视为弃子的女儿如今却摇身一边成了皇室的公主,他只觉得此刻头皮发麻,有些心惊胆战,见西逐琴伸手扶他,他惶恐着赶紧起身。
“老臣叩谢公主隆恩。”
随着西博坚起身,安国候府上上下下的人也站起了身体,西晚卿对于西逐琴跃身为公主之事丝毫无感,而西逐烟,三姨娘,西逐画的内心却十分的不是滋味。
特别是西逐烟最为嫉妒,以往她比西逐琴的身份高贵,如今却被西逐琴压下不知几截,心中憋着一股闷气,又不敢发泄出来。
三姨娘,西逐画则是担心西逐琴返回侯府,会与她们争夺侯府的掌家大权。
“公主里面请,”西博坚起身后,微微弯着要,恭恭敬敬的将西逐琴请进了侯府大门。
西逐琴走在最前面,西博坚陪伴在她身侧,二人身后跟随了一众安国侯府的人,还有一些宫女,太监。
西博坚将西逐琴请进了竹院的主厅,西博坚与西逐琴坐在主位之上,三姨娘,西逐烟,西逐画,西晚卿坐在下首位置,西晚卿的位置离主位最远,她自打进了竹院大厅之后便一直默默无闻,最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众人坐落之后,便有丫鬟前来上了些糕点,茶水。
西逐琴端起一杯香茶,优雅的在鼻尖闻了闻,随后与西博坚似笑非笑道:“父亲,虽说本宫已经被皇上封了安宁公主,这以后的日子恐怕皆要陪伴在太后娘娘左右,本宫本不应该再担心侯府的大小事宜,奈何父亲年纪也不轻了,母亲又过世了,这侯府上上下下皆由三姨娘一人操持着,本宫甚是担心三姨娘会累坏了身子,所以本宫建议父亲还是快些将世子之位定下来,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父亲,您说是吧。”
西逐琴旁敲侧击的话语已经说得极为明确,并且语气之中还带有几分强制性的压力,如今安国侯府只剩下西云天一根独苗,任谁都知道西逐琴是在暗示西博坚立西云天为安国侯府的世子。
西博坚岂会听不出西逐琴话里的意思,他前些日子将西逐琴罚去青云庵,又挑断了二姨娘的手脚筋,如今西逐琴贵为公主,他深怕西逐琴会记仇,不认他这个父亲,如今西逐琴止口未提前曾往事,令他稍微松了一口气,纵使西逐琴不提立西云天为世子的事情,他自己也会考虑一二的。
“公主提醒的是,老臣也认为是时候让云天继承安国侯府的爵位,”西博坚面带笑容与西逐琴道。
西逐琴看逐西博坚已经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心下十分满意,也笑着应了一句:“嗯。”
三姨娘听闻西博坚将立西云天为世子,心下十分幽怨,她原本打算着,大夫人,二姨娘都倒台了,西云天常年在外驻军,也不能时刻关注侯府的动向,她如今把持着掌家大权,只要抓紧时间讨得西博坚的欢心,生得一男便可以顺利的继承安国侯府的爵位,没想到她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西逐琴。
西逐琴早听闻如今是三姨娘掌家,她挑眼瞧向三姨娘,淡淡道:“母亲去了,这些日子真是有劳三姨娘操劳侯府的大小事宜,本宫在这里替哥哥感谢三姨娘,只要哥哥回到函阳城,三姨娘便不会这样操劳了。”
西逐琴的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三姨娘强力压制住内心燃烧的怒火,极为生硬的笑了笑:“公主哪里的话,身为侯爷的妾室,夫人不再了,妾身理应该为侯府出点绵薄之力,有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手协助,又有毕总管的从旁协助,妾身并不觉得操劳。”
西逐琴冷冷一笑,随后又道:“是吗,喔,对了,四妹妹年纪也不小了,三姨娘也该着手替四妹妹寻一门亲事了,毕竟姐妹一场,本宫现在虽然贵为公主之身,也断然不会忘了昔日姐妹的情意。”
“四妹妹,是否需要本宫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说话,让太后娘娘做主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西逐琴与三姨娘一番话后,眉峰微微一转,视线落在西逐画的身上。
西逐画的身子微微颤抖一下,脸色瞬间煞白,要是西逐琴着手介入她的婚事,那么她就别想再嫁入好人家。
“妹妹多谢姐姐好意,太后娘娘心忧天下万民,妹妹婚事这等小事情,哪里敢去劳烦太后娘娘做主,还请姐姐别将此事呈报给太后娘娘,”西逐画虽然心下十分恼恨西逐琴用她的婚事来威逼三姨娘,但是面子上也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悦之色,她温着嗓子婉言拒绝道。
西逐琴见三姨娘与西逐画吃瘪,心下十分高兴,桃花美颜微微一笑,她轻轻抿了一口香茶才慢慢道:“既然妹妹如此说,姐姐也不强求了。”
西晚卿一直默默的坐在厅中,她眼观着厅中几人暗自较量,只要不惹到她,安国侯府的一切事情皆对她来说是事不关己。
可是西晚卿有心避之,却有人硬是不放过她,西逐琴与三姨娘,西逐画一番话后,正调转眉目冷冷的盯着西晚卿。
西晚卿在西逐琴冷冷的眉目之下,依然神态轻松,该装傻的依旧装傻。
“五妹妹,你为何一直不言不语,莫不是姐姐安然无恙的回到安国侯府,惹得你心下不快了,”西逐琴冷冷的吐字,当日被西晚卿气得吐血,她怎么都无法忘记这笔仇恨。
被西逐琴点名,西晚卿才将头微微抬起,她迎上西逐琴的视线,脸色,语气虽然显得有些唯唯诺诺,但是周身隐藏的气势却丝毫不输于西朱琴。
“妹妹向来愚拙,三姐姐如今贵为公主,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妹妹怕一时说错话冲撞了三姐姐。”
西逐琴瞧着西晚卿装傻充愣的样子,久久才荡开笑颜,那绝美的笑颜却显得有些皮笑肉不笑之感:“五妹妹怎么会如此说,难道姐姐如今封了公主,就不再顾恋昔日的姐妹情谊吗,姐姐可还清楚的记得,当日姐姐被父亲送去青云庵之时,五妹妹前来相送时所说的话语。”
西逐琴说话间,最后两句话咬音极重,几乎是含恨咬着牙吐出来的话语。
西逐琴的话还未成功震住西晚卿,却先将西博坚给吓到了,西博坚听闻西逐琴提及被送去青云庵的事情,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西晚卿丝毫不在意西逐琴咬牙切齿的语气,她扬目瞧着西逐琴,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天真:“三姐姐还记得妹妹当日所说的话,妹妹真是感到荣幸,若是三姐姐再如以往般照顾妹妹,这样的话语,妹妹还会时常说与三姐姐听。”
西逐琴一双眸子冷冷盯着西晚卿,眼中流出出丝丝杀意,西晚卿这是明言向她挑战么。
“好说,既然是姐妹,姐姐定然会如以往般照顾五妹妹。”
西晚卿将西逐琴眼中流露出来的杀意尽收眼底,她巧笑嫣然,极为轻松回道:“妹妹就在此谢过三姐姐了,妹妹随时在侯府候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