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叹,“换了我,我恐怕也反抗不了。不过,要是我,我宁可自己把俩肾捅烂了,也不能那种贱人换,让他去死好了!”
苏枚不禁笑,“路人甲的生父还肯先认了他再说换肾的事,如果再贱一些,根本不承认身世,先把路人甲逼到绝境,再提出买肾,路人甲不知内情,说不定也会同意卖肾。当然,更贱的还有,既然有权有势,完全可以直接绑了路人甲换肾,更省事非。”
何笑赞叹,“果然是牛人哪,苏枚。你看,人贱无底线,相比路人甲的贱人爹,资助你的人应该还不错。有对比,才有真相啊。”
“关键是,如果真的只是想补偿你,干脆一次性变现多好,用钱砸你个头晕眼花,然后老死不相往来。还用得着这样叽叽歪歪叫个小助理跟你东一个电话、西一个电话的磨叽?”何笑摸摸苏枚的头,稚气又漂亮的脸上带着几分痞气,何笑感叹的得出一系列让人讨厌的结论,“这人完全就是在折腾你啊,苏枚!这也说明,你在他的心里是有一定价值的。你不要房是对的。人哪,没有骨气可以,反正骨气不能当饭吃,但不能没有脾气啊,没脾气会受人欺负,逆来顺受都是抖m干的事。咱们虽没钱,可也不是乞丐!堂堂帝都大的高材生,以后也是业界精英,难道就要任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哎,先说了‘不’,对于你想反客为主还是有很多好处的……虽然这有点痴人说梦了,不过,起码可以提升你在那人心目中的价值。”在何笑看来,苏枚是个聪明人。起码,拒绝掉这套别墅,就是个聪明的举动。这不只是清高,只看刚刚苏枚变脸如翻书的两通电话,就知道苏枚不是啥清高的人。一个并不清高的人,能清醒的拒绝掉摆在面前的唾手可得的高价值的礼物,这就相当的了不起了。
要知道,主动权并不在苏枚这里,于是,当那人觉着苏枚只值一套公寓的时候,人家给的就是公寓。当那人觉着苏枚值一套别墅时,给的就是别墅。这些东西,或许在芸芸众生的眼中已经是一辈子的追求,但,苏枚并非凡流。如同何笑对苏枚所言,苏枚十五能念到帝都大,哪怕现在受人资助、一无所有,这也是个牛人,不论是公寓、或是别墅,对于十年后的苏枚,都并非难事。
人的感情是有限的,想补偿的心意也是有限的,对于那人,苏枚并非没有价值。不论那人怀有什么样的企图,这肯定是具有一定能量的人。
这样的人,用一套公寓或是别墅来衡量,岂不是太吃亏了吗?
苏枚捏着何笑的爪子从自己头上捉下来,长眉微挑,眼底透出冷冷的光,“多谢安慰,你可以不用摸我头。”这个讨厌的小鬼,用得着把话说的这样明白吗?
何笑深觉苏枚喜怒无常,转眼已不复先时的楚楚可怜惹人疼,只得收回自己的美人手,转身跳回另一张床,摸摸何彧的头,“阿彧就给我摸。”
何彧握一把何笑的脚,“空调有些凉,要不要穿袜子?”
“没事,不冷。”
“还是穿上吧。”何彧已经从包里翻出一双腊笔小新的袜子,手指刮何笑的脚心,何笑立刻身体扭曲,笑成一团,扑到何彧身上抱住他。何彧握住何笑的小腿,给他把袜子套上。两人笑眯眯的摆正枕头,躺在床上,确切的说,是何彧躺着枕头,何笑被拥入怀、亲呢宛然。
苏枚脱口长叹,“好一对……”话到一半,苏枚适时的将音一转,却是调侃的口气了,“兄弟情深哪。”
何笑一指门口,“外卖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敲门声,苏枚起身去开门,顺便付了外卖的钱。苏彧苏笑从床上起来,将两床中间的小床头柜往外抬了些,饭菜摆好,四人开吃。
何笑何彧睡了一夜空调房后,早早的起床军训。看苏枚也在换衣裳,何笑打着哈欠,满脸没睡醒的样子,“你还不睡个懒觉。”
“已经醒了。”苏枚拉开窗帘,晨光微曦。
“中午我跟阿彧过来看你,记得把外卖先点好啊,我喜欢吃肉。”
苏枚认真地看了何笑一眼,“还能再无耻一点吗?”什么叫过来看他!
何笑宛如受到莫大鼓励,真诚的回了一句,“我继续努力。”然后被何彧拎走。
苏枚稍微收拾下房间,无端的盯着何笑何彧睡过的床半晌,苏枚并不缺少智慧与想像力,只是何笑的年纪在那儿摆着,实在很难让人往别的方面去想。但,这对兄弟还真是腻歪的……
苏枚洗漱后稍微整理下就出门了,既然有三天病假,他也不准备浪费。更让苏枚心情愉悦的是,他已经完全没有前两天接到电话时的压抑厌烦,似乎所有一切的负面情绪都随着他对于那人的拒绝消失不见。
苏枚第一次明白,拒绝人的确是一件爽到极致的事情。他并非似何笑所言,拒绝那人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倒是有一句话,何笑是对的,苏枚的确是想反客为主。
这当然很难,主动权并不在苏枚的手里。何况,他连主是哪个都不晓得,现在说反客为主是白日发梦了。不过,苏枚也不准备去顺从那人的安排,他必须有自己的意志,而不是做为一个木偶被动去接受这一切。
的确,人可以没骨气,不可以没脾气。